瞋目切齿一句话都说不出,朝着他脑袋伸手又是一巴掌。
裘臻被打得有些犯晕,往后踉跄了两下没站稳。那两下是发了狠打的,他只觉得脑袋里轰鸣作响,一瞬间顾不上克制,张口就回:
“还有老妈,她打的如意算盘别以为我不知道。等她回来了你帮我告诉她,我不是哪吒,不会剔骨还父,割肉还母!”
裘爸喘着粗气,只感觉高血压要犯了:“裘臻,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就是要你来给我气受的是吧……好,太好了……这就是我的儿子……”他脱了力一把扶住身边的花架,架上的君子兰被晃得摇摇欲坠。
裘臻看着他爸这副样子,转身走出了家门。
那道酝酿了半天的雨终于下了,淅淅沥沥地洇得道路阴冷潮湿。他裹紧了外套漫无目的在走马路上。自己这个状态,不能去找周洋。
周洋跟老妈打了个电话,得知父亲那边手术一切顺利,他妈不出意外明后天就能回家。冒泽惠频频关照周洋,记得买点好的吃,不要省钱,记得做作业……儿子一一应下。
挂了电话之后他有些心神不宁。
他作业都做完了裘臻还没来个消息。是不是出事了?窗外的树叶被细雨打得沙沙作响,自昆山那次意外之后,只要下雨,无论雨势大小,裘臻总会打个电话给他,确认人在哪儿,有没有带伞。
今天是怎么了?周洋瞧了眼挂钟,给裘臻打电话。出人意料:竟然没接。
联想今天中午他妈那个表情,周洋连忙穿衣服跑出去。他用马路上的公共电话给裘臻家座机打了一个,一个中年男人接的电话,应该是他爸,听声音似乎状态不佳。
“喂,请问裘臻在么?”
“他不在!他出去逍遥了!”说罢粗鲁挂断。
周洋心里一惊。听那个口气,裘臻肯定和家里人吵架跑出去了。怎么不跟我联系呢?他再次一遍遍拨打裘臻的手机,均是无人应答。周洋一下子慌了。
他在哪儿?我该去哪儿找他?
细雨被路灯反射笼着街道,周洋打着伞开始一遍遍回想裘臻平时活动的区域。他拦了辆出租到了裘臻小区那儿,一家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店面和附近的路口找过来。裘臻平时身份证都放家里,这次赌气出门肯定不会带上,这排除了周围的酒店。他也不可能走得太远,家附近没有,那剩两个地方,学校和自己家。
周洋又一路赶去学校。雨丝细密,反倒是风掀得他伞打不稳,他把伞收了,眯着眼睛跑去学校周遭的小饭店、面馆、麦当劳……都没有。他转身奔进附近居民区,把每个活动室找了一遍,没有。
拔腿奔去他们常经过的几条小弄堂,也没有。
周洋一瞬间心慌撩乱,呆呆地站在大街上。去哪儿了……去哪儿了……他突然转身跑了回去,往自己家方向奔,期间不停打电话,自动挂断了就再拨。他奔进公园看了一圈,只有几只野猫被雨淋得喵喵叫着。再去他们时常光顾的几家咖啡馆,都没有。该死……到底在哪儿?在大排档么?往左拐是他与何思衡聚会的烧烤摊,裘臻只晓得大概方位,一次都没去过。他家这一块基本找遍了,周洋狠了狠心,决定去徐家汇教堂那里。就在他准备往地铁跑去的时候,电话突然通了:
“喂?”
“喂?……你好,你是哪位?”那头传来的声音不是裘臻,但好像在哪儿听过。
“哎?是不是洋洋啊?”
“老板?!”是烧烤摊的老板!
“哎呀,太巧了,你怎么还叫白月光啊……哎,你朋友在我这儿,已经喝醉啦!”
“好的好的我马上过来!谢谢老板!”
周洋收起手机立刻奔往烧烤摊。当他顶着湿透了的头发,气喘吁吁地走进店面,看到裘臻蹙眉倒在椅背上的时候,他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只要这个人在,其他什么都无所谓。出不出柜也无所谓,能不能天长地久也无所谓,只要他能好好的,只要他能活得高兴,周洋什么都不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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