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勾地看着右上角黑色的数字,稍微感觉到了点心安。没什么不能改变,只要自己还活着,就都能和从头再来。
可是不知怎么的,他眼底疼了起来,疼的心也哽咽,疼的大脑也在低泣,疼的……他自己都忍不住哭出声。是了,从这手机拿到开始,他早就感觉到了,自己似乎被这个世界隔绝开了。那种孤独感不是他想抹掉就能抹掉的,只要想回到过去,他都只能一个人独行在时间的长廊里,而回到过去之前,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没有人知道,没有人记得,他只能压在心底。
就好像没人知道他杀过自己的父母,没人知道他曾被栗林追杀过。如果以后他真的要回到过去,那么期间发生的事情就像被橡皮擦去一样,不留痕迹了吧。不愿意回到过去,不愿意孤独,不愿意那些事只有一个人知道,不愿意没人携手,不愿像个旁观者一样。
秋草歪倒在地板上,趴在那里闭着眼睛。所以他会更慎重,他要认真做好每一件事,避免动用手机回到过去。所谓的超能力并不能给自己带来荣耀或快乐,它只能变成一堵墙,堵在你与其他人之间,而人这种群居性动物,需要交流与认同的动物,早晚会被逼疯啊。
想来那些超人或蝙蝠侠的故事简直就是鬼扯啊。
他不知道自己睡还是没睡着,就半梦半醒的躺在那里过了许久。不知在什么时候,手机突然震了起来,他缓缓睁开眼睛,翻开手机查看短信:
“看到这条短信之后,你去一下栗林在外面租的房子,他现在不在那里。从楼后面的空调管道爬上去,他的房间就在二楼左边数第4个窗户那里。到了楼下给我发短信,去了之后不论发生什么事都直接回家,带上一双手套,记得所有的东西都少碰,不要留下痕迹。5点半以前必须到他楼下。矢雾药”
秋草愣了一下,他反反复复把短信看了好几遍,才爬起来。矢雾药遇到了什么,非要自己也去栗林的出租房里去,还不能留下痕迹?这冷硬的跟命令人一般的口气一看就是矢雾药……可是……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换下了校服,背着包带上一双冬天才用的毛线手套朝那里走去。从小生活在这里的秋草熟悉每一条街巷,他打了个车没过多久就到了那栋楼下。这是一片有十几年历史的小区,房子建的笔直笔直,外形毫无花哨,就像灰色的盒子一样,距离紧密地摆在轻轨线附近最混乱的地区。
不远处的建筑工地正在拆掉房屋,那里传来了一声一声巨响,每一声都间隔着相同的时间,沉闷又不变的重击声有规律的响着,他单是站在这里听一会儿就被这“砰——砰——砰——砰——”的连续钝响快逼疯了。他忍不住响起了那天晚上,父亲的水果刀一下一下规律的捅进母亲身体里,粘稠又闷闷的响声。
轻轨线下是浑浊发臭的河水,他站在这栋楼的背面,靠着这河水和岸边的垃圾,一抬头就看得见栗林那房间的窗户。“哗啦啦啦——”一列轻轨飞速驶过,夕阳投在这栋楼灰色墙面上的轻轨的深蓝影子也飞逝而过。他心尖上的一丝恐惧就像那轻轨一样飞速掠过,抓也抓不住,只留下一丝冷意。
“砰——砰——砰——砰——”让人发疯的的巨响还在规律的持续,他一咬牙,攀上了空调的管道往上爬去。
“砰……砰……砰……”
☆、#10-邮件-
秋草费力地打开满是油污的老式玻璃窗,拨开紧闭着的厚重窗帘,他爬了进去。窗帘上都下来的厚厚的灰让他忍不住咳嗽了起来,然而一进到屋里,诡异的臭味扑面而来,逼得他倒退几步。刚抬眼,就看到一张旧玻璃桌上摆了个脏兮兮的铁笼,里面装了一直饿的两眼发绿的公鸡,被剪掉了翅膀,爪子系在满是鸟粪的笼子上,看到他从窗户进来“咯咯咯咯”的尖锐叫着。
戴着手套的秋草被吓了一跳,连忙捂住鼻子,怪不得有这么怪异的味道。他真的没有爬错房间么,栗林怎么会在房间里养一只鸡?窗帘被掀开了一条缝隙,射进来的橘红色夕阳照在那只扑腾的残废的公鸡身上,脏兮兮的花色羽毛趁着那阴森的豆大眼睛,秋草只觉得背后发凉。他绕开那只鸡,走了过去仔细观察着这房间。
整个房间阴暗无比,唯有那道竖长的夕阳照在这里。一面墙上订满了各种照片和字条,一张叠着一张,布满了他的视线,房间里没有床,只有一张沙发以及一个类似解剖台的东西。那个解剖台却似乎被当做了桌子使用,上面堆满了书,发臭的饭盒以及手术刀之类的。耳边地铁驶过的声音和规律的重击声似乎很遥远,远的就像不在身边一样。他一转身,就撞倒了一堆铁笼子,霹雳乓啷砸了一地,这巨响吓得秋草猛然一弹,差点扑到解剖台上去。
“吱吱吱——”角落的一堆铁笼子还在往下掉着,里面却传来尖锐的声音,他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些铁笼子外缠满了满是铁刺的粗铁丝,而从那缝隙中往里看去,却看到了乌黑油亮的毛皮与无数蓝绿色的眼睛!
那是,老鼠!满满十几笼饿的发疯的老鼠!它们因为笼子滚下来而惊动,踩着同类的身体惊恐地爬来跑去,里面甚至还有不少被同类吃掉的老鼠尸体!秋草的后背冰凉一片,那些老鼠还在尖锐地吱吱乱叫,他似乎能听到撕咬血肉的吱啦声。他坐在解剖台上,避免两只脚碰到一地的铁笼,过了好久他才发现,那笼子上的铁丝是被后来捆上的,缝隙小到不可能有老鼠钻进去,而铁笼上似乎还有占着鸡毛……
难道栗林把老鼠放进鸡笼里,让这些饿疯的老鼠吃掉饿死的鸡,然后趁着老鼠们啃噬的时候,把铁丝困在了笼外,让老鼠们再也出不去?他越想越觉得双腿发抖,栗林是疯了才会做这种事吧!
那吱吱的叫声突然猛烈起来,混合着爪子踩过铁笼的声音,血肉被啃噬的碎响以及远处“砰——砰——砰——”的节奏配乐,这几种声音就像是完美的死亡疯狂乐章,各种声音逐渐高亢与和谐,进入了这乐篇的高-潮,一切零碎而不可分割的声响回荡在秋草呆滞的大脑里,越来越响,越来越激愤,鼠叫声与啃食声突然猛地响的震撼人心!然后一切声音都消失平和了下去,这乐章在达到高-潮的一瞬间停止了演奏。
脏兮兮满是黑红色血液的鼠笼安静了下来,他们完成一场牺牲同类的激烈而悲壮,疯狂而美妙的进食。
只有几只意犹未尽,丧失本我的老鼠还在品尝着那点点残羹剩饭,这些老鼠已经不能称为一个物种,他们不过是只会进食,拼命努力活下去的怪物罢了。秋草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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