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108 告别仪式（2 / 2）

想到这里，陈国亮的心里不禁生出了一阵阵凄凉：人到中年的他，竟然落得个身单影只妻离子散的境地。

陈国亮给秘书龚学彬打了个电话，让他和司机小李一起开车过来，陈国亮要先去水岸花园小区的房子里看了一下，大体估算一下尺寸，他想让龚学彬和小李下午去买一套像样的家具，然后再把灶台装好，购置一些日常用品和用具。不管怎么说，他也要让自己在这里住得尽量舒服一些。

到了水岸花园小区，安排好房间的布局，陈国亮就让龚学彬和小李先回去了，说自己想在这里休息一下，什么时候想回去再给他们打电话。

等龚学彬和小李刚一离开，陈国亮就拨通了牟俊生的电话，让他马上到水岸花园小区来接他，他要让牟俊生陪着他去完成他在和李伊君结婚以前最后的也是最大的一个心愿：去把霍莉莉和霍小亮娘俩个的生活安排好。

陈国亮不敢一个人去见霍莉莉，自从牟俊生告诉他曾经有人跟踪以后，陈国亮就再也没有一个人单独去见过霍莉莉，他怕这样不仅仅会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更主要的，他是怕给霍莉莉她们娘俩带来不测的祸端。在目前这样的情况下，他自己的名誉和地位都岌岌可危，他哪里还有力量来保护她们的安危。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他还不能确定他自己是否安全以前，也只能让霍莉莉带着孩子再委屈一段时间了。

牟俊生也很理解和同情陈国亮的处境，他的这位老同学，上大学的时候就才华出众，但却是命运多舛，已然身居副市长的高位，却仍然要过这种东躲的晦暗日子。

牟俊生以为，这是命运对陈国亮的不公，他不能为他做别的，也只能尽自己的力量为他分担一些痛苦。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都隐藏在陈国亮的背后给陈国亮提供最有力的帮助。

到了牟俊生给霍莉莉娘俩新租的房子楼下，牟俊生先把车子停下来，自己先下了车，到前后左右都看了一遍，确定没有可疑的人之后，才打开车门让陈国亮出来，说：“您先上去吧，直接去四楼402室，待会您让莉莉把小亮送下来我带他去附近的商场里买几样玩具。”

陈国亮什么话也没说就到楼上去了。

霍莉莉见到陈国亮，一头扑到陈国亮的怀里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国亮哥，我听说你病了，病得很重，我想去看你可又不敢，小亮这几天也一个劲地吵着要见爸爸，我只好骗他说你出差了，只要他不哭不闹，过几天你就会回来了，所以他这几天做什么都是乖乖的，也不哭也不闹，还说他要是哭了闹了你就不会来看他了。”

小亮这时也依偎在陈国亮的怀里，甜甜叫着：“爸爸，爸爸。”把陈国亮叫得心都要碎了。

陈国亮把儿子抱在怀里，将儿子的小脸小手一遍遍地亲吻个没完，又把儿子举到空中转了几圈，儿子被逗得哈哈直笑，亲过闹过之后，陈国亮对霍莉莉说：

“去吧，把小亮送到楼下，你俊生哥在下面等着，让他带小亮去商场里买点东西，然后你抓紧回来。”

陈国亮看着霍莉莉，眼睛里储满温情的泪光，霍莉莉也嘴角一抿，报以温柔的笑意，陈国亮的心都要酥了，他在霍莉莉的脸颊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呶呶嘴，让霍莉莉把小亮送出去。

霍莉莉抱着小亮下楼以后，陈国亮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屋子，自从她们娘俩个重新搬家以后，陈国亮还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在今后的一到两年的时间里，这也有可能是他最后一次来这里，明天，最迟后天，他陈国亮将不再是自由之身，他将带着赎罪的心情把自己最近两年的时光押给李伊君，他将以一个苦行僧侣的决心和凛然赴义的姿态去面对李伊君和这两年的时光，并以此来惩罚他自己的怯懦同时也惩罚李伊君狂傲。

他仔细看了看房间的摆设，又打开衣柜看了一下她们娘俩的衣衫用度，霍莉莉平时生活非常节俭，几年来她竟然舍不得给自己买件像模像样的衣服。在她这样的年龄，正是花枝灿烂的时候，可她却把自己的整个的青春都给了他陈国亮，这个孩子和这个漂泊不定的家，是霍莉莉为他陈国亮守候的一个最终的梦想。

他打开梳妆台的抽屉，把事先准备好的一个存折放在了里面，那上面有他为她们准备好的一年的生活费用，密码是儿子的生日，霍莉莉是知道的。

安排好这一切，陈国亮又来到了霍莉莉的卧室，他把床单和被褥重新整理了一下。

待会，等霍莉莉上来，他将以里程碑似的凛然姿态，来完成他和霍莉莉的临行告别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