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山脊映入眼帘,嶙峋起伏,蔚为壮观——这一幕崇崇山景,可不正是书房那画中的景色。
师父望着远处,山风吹乱了他的毛发,棕黑的眼仁里满是苍茫。我站在他身边,正想问他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他扑哧喷出一团气,扭头向山下走了。
这时我才注意到,远处坡底的那头,一匹白鬃的健马闪电般驰入松林。
我无奈地笑。
醉翁之意不在酒,果然是我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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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真的很短。
师父在冬天去世,寿终正寝,走得很安详。
我将他葬在天池边上,垒了高高的土丘,竖起石刻的碑。
我捏着块石子,实在不知该在碑上写些什么,索性留个白板。
因无处可去,我留在长白给师父守墓。闲来无事,给梓生也立了块碑——他虽不是死了,但也在黄泉底下,我给师父烧纸钱,也顺便给他烧一份。
我每年祭拜师父和梓生,空暇时间便睡觉,睡醒了就出去逛逛,集市里买点茶酒,苗圃里伺候花草。
那天刚下过一场大雪,我睡过一场无梦的觉,醒来便看见一窗繁星闪耀,结冰的湖面映出皎皎月辉。
我走出屋门,却瞧见师父的墓冢处燃着火,一个熟悉的人影立在墓碑旁。
那人烧着纸钱,黑衣在寒风中猎猎飞舞。
风吹得纸灰漫天飞洒,可那火焰却不曾摇曳,显是被阵法护住了。
我倚着门,瞩目这般诡异的光景,倏然,风声里传来他忿忿的声音:“黄泉物价涨得飞快,你每年都烧这点小钱,哪够小爷我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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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引着梓生进门,给他沏上新鲜的茶。
茶碗袅袅蒸烟,他如磐石般坐着,碧绿的眸子在我脸上打滚。
我笑了,张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于是又沏了一杯茶,缓缓在桌旁落座。
他看了我一会,视线又在房舍里打量。这屋子布置得极简陋,和我在曜忝殿的阁楼别无二致,一桌一案,窗台置着一盆兰草。
当然,屋里没有床。
这么多年过去,我始终无法和常人一样生活,言语迟滞,思维愚钝。我常将自己比作一粒残沙,苟延在生命的沙漠里,无根无萍,随风漂移。
无论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梓生把目光收回,转而注视着手中的茶碗。
他说:“你怎么不问我师父在哪里?你不会又说不出话了吧?”
我努力组织语言,一字字吐道:“你说,查师父的下落很难。”
这是上次分别前他说的话。他一定是付出了什么代价,才让我和师父有了前世的一面。
他是我的师弟,我本该好好保护他,如今身体抱恙颇多无奈,总不能再给他添麻烦。
梓生又道:“嘿,那是以前嘛,现在就容易啦。我把那糟老头子炒了,请他去十八层地狱喝茶。现在冥界是我做主,虽然没法左右轮回的去向,查出师父的下落还是很简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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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才知道,梓生是阎王亲儿子。
冥界风气怪得很,血缘并不是什么值得珍惜的东西。听梓生说,他上头有几十个哥哥,全都被他爹吸干灵血而死。当年他在冥河中降世,知晓兄长们的苦难后,赶在阎王对他下手之前,逃到人间避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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