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案子的执行者,刚刚带回了医院里的资料。”
我:丢锅不要丢得这么明显,虽然锅本来就是我的……
走道里只寂静了一下。
她们的注意力不在这个上,一转头又继续吵,“如果不是你,怎么会拖这么久?”——典型的迁怒。
我一拍墙,门廊处就静了。看情况,本来是因为分开录口供的,然而她们意外遇上了,仅此而已。
我说:“两位,消停没?劳资纠纷需要去的是法院,出门右拐谢谢。”
这句话大约说得太莫名其妙,一句不符合气氛的话反而让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了。那个据说是自杀者母亲的女子,皱起眉,依旧认为自己是对的,“她本来就有错,老师不是应该关心每一个学生么?我女儿还是资优儿童……”
我忍无可忍,“谢女士,你找过工作没有?”
她沉默,抬起眼来,眼底是一种不容人接近的冷漠,可以看出她应该是个很独立坚强的人,“找过。”
“对,所以你告诉我,什么时候招聘平台还保证你找到一份好工作了?”我问。
她摇头,“当然不,你要是什么都没有……”
我打断她,“学校也一样,谢谢。”
这话大概没有谁能听懂吧,我有点落寞地想,不过还是没解释。反正解释了,还是听不懂。谢女士却站在那里,仿佛在想什么。语闲姐趁着这个时候,拉走了那位班主任到一边喝茶,于是我道:“请跟我来。”
在绕弯的过程中,她终于开口了。
她的高跟鞋在走廊里喀喀喀地响,她的声音却忽然放得很柔很轻,和鞋子发出来的声音截然相反:“你是在说……错的不是那位老师?”
“嗯,”说起这个话题,我的心情更灰了,像是有个声音一直在重复催眠我,让我在说与不说之间反复犹豫,“孩子在学校里学东西,是为了以后能挣钱买到筷子,但如果家里的人不教她,她永远也学不会怎么用筷子吃饭。”
很简单的道理,不是么?
她彻彻底底安静了。我回过头,看到她微微低着头,神情略微有些黯淡。
这不是刚刚那个女人,只是一个失去了孩子的母亲。最后我只能推开门,让她先进去。这位女士姓谢,她的孩子叫明镜。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我对古诗词涉猎不深,没办法说什么话。我将那些文件和档案铺开,一点点讲,语气平静,我猜测在这位母亲听来,我讲话的方式近乎残忍。
这一次的案子,死者只有十三岁,是高中生。
这是一名资优学生,出生在离异家庭,母亲姓谢,是一间出入口公司的总经理,她小时候做过智商测试,后来一再跳级。
我慢慢地说着这些,本来就和她女儿有关的事情。中途递了很多张纸巾。这和一般的审讯室布置不一样,绝大部分电影里的审讯室都那么黑暗窄小,这里却更类似于心理医生的诊疗室。
柔软的座椅,明亮的灯光。
我最后递过去一张纸巾。谢女士沉默着接过,然后开口,声音略喑哑却依然清晰,她不是一个会任意将情绪暴露在外的人:“谢谢。”
我望着她,然后开口:“那么,因为案情需要,接下来的内容会录音,但你的个人资料不会外泄,而且事情完了以后就会立刻销毁。”
她点头,肤色苍白,仔细看能看到眼角的一截黑色眼线,搭在腿上的手却能看到微微突起的青筋和单薄的皮肤。我说:“那么……谢女士,我们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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