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殷瑟对着那双眉眼发呆之时,法海已将他放到一处勉强算是干燥的岩石上头,见他醒了,也不管一条小蛇挺不听的懂他的话,道了一声佛号,道:“下回莫再寻低洼处睡了,大雨淹了洞穴,便是会水也危险。”说完,他伸手扶了扶肩头的绳子,殷瑟这才发现这不过十余岁的小和尚身上还背了两捆木柴,方下了雨,林中柴木全是湿的,小和尚肩上的也不例外,湿漉漉的挂在肩上,将淡青色的衣袍渐染成一大片深深的绿。
现在还是春天呢,这小和尚看着没什么肉,身体也不壮硕。一眼看去,像个富家小少爷,该是日日在学堂中读书写写字闲时煮茶下棋,吟着雪月风花的儒雅小公子。怎么在这初春穿着单薄的僧袍,背着湿且重的木柴行走在泥泞难行的山路上?
活了千年的妖精有趣地看着小小少年背负着沉重的木柴走远,一阵风拂过枝头,雨滴纷纷落下,唯有赤炼的方寸之地不受雨水摧折。
殷瑟笑了,平地烟雾忽起,眨眼间哪里还有什么殷红的赤炼,只有殷瑟衣裳桃花眉眼的俊美公子,唇齿轻笑之间,像极了山下头的世家纨绔。一个笑,三分趣味三分逗弄,还有四分,澄澈如少年般的不谙世事的天真。这于他的年岁实在是不大相符的,只是人有许多面,妖,也是一样。
这条蛇可晓得这山上只有一座寺庙,名为密印寺,香火鼎盛,颇有名气,里头的和尚么,用凡世里人的话说,便是佛法精深,禅理明透,专出人才的好地方。
殷瑟对此不置可否。
“唔~”殷瑟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松了松睡软了的骨头。“让这么个漂亮的小和尚小小年纪就干这些苦差事不大厚道啊。”殷瑟自语了一阵,便化身乘风入了山下酒肆。可在祭奠一个冬日都未曾入食的五脏庙是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小小少年行于山林的身影。
他抿了口酒,小巧的酒杯在指尖跳来钻去,“啪”一声,殷瑟将酒杯掷回桌上,随手给了银子便往外冲。他想到了,既然那小和尚也算帮了他一回,那这人情,他也得赶紧还了。
法海在劈柴。一个才十多岁的少年,又是官家少爷,劈柴与他而言实在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
于是,殷瑟来时,见到的便是一个额头满是细密汗珠,明明已是累极却依旧沉静一张白净俊秀的面孔,不喊累也不休息,只是持续着手上工作的小和尚。
“喂,你在做什么?”殷瑟问。
法海寻声抬头,见一个似乎是堪堪及冠的男子单脚翘在树上坐着,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搭在曲起的膝上,一双桃花眼灼灼的盯着他,唇边含着笑。
法海放下斧头,双手合十一礼,虽是眉心微蹙,不知是否在怪殷瑟在禅林之中如此放肆形状,但他口中依旧回答:“修行。”
“修行?”殷瑟身形一动,从树干上跳下来,衣袂翻飞,飘然若仙。他凑近法海,问:“小和尚,你明明实在做苦力呀。这也是修行?”
劈柴,自然是修行。
三年劈柴,三年挑水,最后三年的闭关参禅。法海才终成法海。
殷瑟他不认得日后金山寺的法海住持,他只晓得沩山的法海小和尚。
那个小和尚不会嫌弃他是只妖,那个小和尚会面无表情的吃下他偷偷加了料的却哄他说心疼他太瘦而特意亲手做的素斋,那个小和尚会看着他光明正大的在他肩上多放一捆柴两勺水,然后一语不发的在颜色憋着肚子却满目笑意的打量中一步一步走在山间的小路,做着他的修行。这样一来到了后半程路反而是殷瑟自己不痛快起来,随手夺过多了的那一份仍在一边,开始与那小和尚一问一答起来。往往是殷瑟一个人在说,偶尔法海才会开口,不过说的却多是教诲殷瑟的话。说来好笑,一条不知活力多少念头的蛇妖被一个连他年岁一个零头都没有的小和尚说教。
这样的法海小和尚,殷瑟已经油三年不曾见到了。
小和尚闭关了,听说六年的苦修已满,小和尚的师父让小和尚去参佛了。
好玩儿的人不见了,这条好动的蛇妖总该走到其他地方,继续他对任何事情都保持不了三分钟热度的脾性,恢复他四海为家心之所至身之所至的历程。可不知怎么,殷瑟他懒得挪窝了。
整日糊里糊涂的盘成一团睡在沩山随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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