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数年的风吹日晒,如今蒙尘已久无声无息。他伸手拨弄了一下,风铃发出喑哑沉闷的声响,像他的心在滴血。
银铃“叮当,叮当”,一声声,都在倾诉岁月流逝的无情:你不再是天真无邪的少女,我也不再是青涩懵懂的少年。起初我们一路同行,欢声笑语不断。有一天你恼我失手毁了你最珍爱的东西,从此便推着我远离。可我怕我走了,你会孤单。黑夜来临时,你会害怕,没有人再如我这般爱你宠你。我自作多情地想留下来永远陪着你,而你,只说了一句:“不必。”便伤了我所有的心。
再想下去又能有什么结果?他不愿多做留恋,抬脚欲走,身后传来急促细碎的脚步声。还未来得及回头,已被一个温热馨香的身体从背后紧紧抱住。他浑身一僵:又来这套?推开,挽留,当他的热情被点燃后,再被浇上一盆冷水,这把戏很好玩么?可他本想掰开搂住他的那双手,却变成了轻抚。那葱白细长的手指是他握过无数次,怎么也忘不了的亲密。他恨自己无用,一次次被她伤害,依然狠不下心来拒绝。
他终忍不住回身,低头一瞧,一双白嫩的小脚居然没穿鞋袜,立时恼了:“怎地光着脚就跑出来?地上冰凉。”正待抱起她,她早已飞快将脚踩在他鞋面上,委屈地说:“我怕你走远了追不及,所以没顾上穿鞋。好了,你不要总是生我的气嘛。”苏懿担心她站不稳伸手揽住她腰身,她趁机钻进他怀里,复又钻进了他心里。两人一直维持这个姿势,谁也不敢动一下,唯恐打破了这美好甜蜜的瞬间,便再回不去。
良久,苏懿动了一下说:“脚麻了,我抱你回房吧。”封凌乖巧地点点头,搂住他脖颈不做声。回到屋内榻上,他将她放下,她却不肯撒手,拉着他俯身贴近自己。博古架上的沙漏默默落下一粒粒细砂,苏懿两手撑在榻上,俯首看着身下的封凌,深黑的双眸里有挣扎和犹豫。可是封凌甜甜地笑了,毫不犹豫地吻上他翕动的双唇。久违而熟悉的一吻,深入骨髓,瓦解了他全部的坚持和自尊。
他终于彻底放弃了抵抗的念头,一任自己沦陷,狂热地亲吻着她的面颊,脖颈,一路向下。笨拙的手试图解开精致的腰带,却被复杂的花结难住。封凌含羞坐起,低头主动将腰带解开。衣裳褪下,春光乍泄,一抹梅红束胸衬着雪脯,如玉兰花般为他绽放。
当她将抹胸亦除下时,尚未抬头,已被苏懿一把搂住。他拼命吮吸着她的每寸肌肤,嗅着那若有若无的体香,听着她娇柔的喘息,开始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这场景他曾在心里幻想过无数遍,尽管他与她好多回同床共枕,却不敢越雷池一步,唯恐未经同意擅自作为,会惹恼了她。
而现实比他想象的更甜蜜,更美妙。当两人水乳交融,完全合为一体时,他在心底发出了长长的一声叹息:“多年心愿,一朝得偿。”
天色渐渐晦暗不明,阴沉沉飘起了濛濛细雨。封凌扭头望着窗外说:“师兄,下雨了,客人们…..”话音未落,被苏懿堵住了嘴:“唔,别管他们,专心一点。”
初试云和雨,他贪恋得不肯松手,直到夜幕全黑才依依不舍起身。此时榻上一片狼藉,猩红点点。两人穿好衣裳,苏懿便出去吩咐下人打水沐浴,整理床铺。封凌见了香樨,脸羞得通红,根本不敢抬头看她。香樨虽未经人事,可看了眼前这份凌乱,心底也明白了几分。
收拾干净后,苏懿沐浴过,去看客人,结果客人们早走光了。管家声称王爷喝醉了,无法陪客。那些人嘴里说道无妨,心里暗暗抱怨,看看天色不对,一个个前后脚离开了王府。管家在大门口赔着笑脸,点头哈腰连说得罪怠慢,好不容易打发了所有来宾。
这头苏懿见客人都走了,便叫仆妇送了晚膳进房来。与封凌两人对坐着一边傻笑,一边吃饭,全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吃过饭,封凌要走,苏懿坚持要送,一送送到她寝宫,他偏赖着不肯走,当夜两人又折腾了一番。
第二日一早天还黑着,苏懿就爬起来说要去御书房,封凌惊问他什么国家大事如此紧急,他嘻嘻笑着回道:“自然是咱俩的亲事。这可是姜国第一等大事了,我得赶紧拟个诏书宣告天下。”封凌唬得忙拖住他:“别去!前几日我还下旨令你选妃,今日就说我要与你成亲,满朝文武会怎么想?”
苏懿不以为意道:“我们的事,管他们怎么想。”“那不行,我,我还要脸呢。缓些日子再公告,哪里就急在这一时。”
“好吧。”苏懿无奈躺回床上,紧搂住封凌不放心地问:“这一次,你不会再变卦了吧?”“不会!”封凌答得斩钉截铁。
“那就好。天色尚早,再睡一会。”
这日朝堂上,摄政王可谓春风满面,志得意满。大臣们都以为他昨日选妃觅得了意中人,纷纷向他道贺,他憋不住差些把真相和盘托出,害得封凌不断在珠帘后咳嗽。几位贴心的老臣连劝陛下保重凤体,冬日来临,感染了风寒可就不妙。封凌腆着脸将这几位老人家表彰了一番,直夸他们忠心耿耿,乃国之栋梁。于是早朝就在一派君臣和谐,其乐融融的气氛中圆满结束。
下了朝,苏懿照例去御书房处理政事,批阅奏章。封凌回寝殿休息,午睡起来,闲着无聊便去花园里闲逛。一夜风雨后,天又放晴。白玉桥和青石路教雨水冲洗得洁净泛光,空气清新无比。满园树叶凋零,枯枝纵横,寒鸦飞过,头顶是无垠苍穹。
几支牵牛花藤下,垂着架孤零零的秋千。她走过去想坐下,那秋千上雨水未干。随从的小宫女慌忙拿出丝帕擦了又擦,怯生生地劝道:“陛下,只怕这雨水已浸入木头里,一时半会干不了,还是改日再坐吧。”
封凌没吭声,扶着花架突然想起了谢铮。有一年乾阳山的院子里新做了一架秋千,她喜欢得紧,可又害怕坐。是哥哥牵着她的手,陪着她一块慢慢越荡越高,笑声与蜂蝶萦绕不去,在回忆里都化作绵绵忧伤。后来有一次,哥哥不在家,她独自玩着秋千,谢钊偷偷溜过来将秋千猛地推向空中,她猝不及防失手摔了下来。哥哥回来见她摔得鼻青脸肿,问明缘由,二话不说,跑去将谢钊狠狠揍了一顿,从此他在封凌面前再不敢造次。
她抚摸着那根铁链,冰凉结实,这是谢铮特为她在王宫里做的秋千,可他俩从没一块坐过。有什么东西失去了就再回不来,天上的云彩来来去去,昨日两人携手同看的那一朵早已被风吹散。“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世事无常,大抵如此。
苏懿傍晚过来寝殿看她,不见她人影。他白日里打发人回苏府收拾了一大箱衣物,都叫人搬了进来,搁在卧房内。宫女们都知道他是这宫里真正的主人,谁敢拦他,反而殷勤地跑前跑后为他斟茶点灯。
他靠在外间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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