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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念远心中一动,忍不住默念了一句,我确实是想把你吃了,却悲哀而清醒地发现,七弦所谓的吃,是真正意义上的吃,而不是他想象中那风情无限的“吃”。
伸出手认真整了整七弦的衣领,温念远深吸一口气,后退一步,回到对他们来说更加安全的距离,“既然此间事了,那便不留了吧。”
他没有再直说要这人跟他回家,很显然,这只会加速眼前人更快地逃离,也许他应该用水滴石穿的方法,一点一点地哄人回心转意。
等等,哄这个字好像不太对……
七弦没有立刻回答,低头思索片刻,摇了摇头,“在这之前,我想去先去见一个人。”
“陈家那个小胖子?”
“不是他。”
温念远顿时心中警铃大作,怎么,七弦在这锦官城中竟还有别的熟识的人?这走之前还恋恋不忘的样子,该不会是什么有感情纠葛的人吧?难不成是红颜知己?
他越想越觉得危险,不由得斩钉截铁地说:“我跟你一起去!”
大概对他突然莫名其妙的语气感到意外,七弦抬眼瞥了他一眼,无所谓地说:“随你。”
等到见到七弦想要见的那个人的时候,温念远才觉得实在是想得太多了,对方虽然是个姑娘,却跟什么红颜知己心上人远远扯不上关系。
这是一间勉强能够遮风避雨的屋子,斑驳的墙面和简陋到几乎没有的家具完全能够让人明白屋子主人的处境,是社会底层的底层。
一走进去,温念远就闻到了满屋子的药香味,说香可能有点言不由衷,那种经年累月的中药味道,夹杂了陈腐的气息,可以说令人作呕。
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以为回到了自己的小时候——温念远小时候身子骨实在算不上结实,也不是习武的料,三天两头也要喝上苦苦的药汁。
但是他从来都知道,自己是不会死的,不仅不会死,而且只会一日比一日好起来。因为他的父母亲人是那么地紧着他、宠着他、小心翼翼地护着他。
然而眼前躺在病床上的女孩子,看上去已经奄奄一息了,让人简直不忍直视。
她骨瘦如柴,面色泛着病态的黄,两只眼睛大而无神,空洞地望着屋顶,嘴唇微张,急促地呼吸着,仿佛一口气没吸上来就会死掉。
大概已经好些天没有人来打扫了,她躺着的床上有不少污迹,七弦却恍若未见一般,侧身在床榻边坐下来,一言不发地抽出小女孩的手腕,搭在她的脉上。
小女孩的眼珠子艰难地转了转,呆滞地落在进来的两个陌生人身上,好半天,才快要断气般挤出一句,“爹……爹……”
没有人告诉她,会无微不至地照顾她的爹爹耿正祥,现下正在大狱里蹲着,等死,因为他为了救她,害了另一个孩子。
温念远目视七弦,七弦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儿,又默默地把小女孩的手臂塞回那条并不怎么能保暖的被子里,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屋子。
“青桐。”白衣的公子立在满是脏污的泥地上,却依然好像未染一物一样,他吩咐跟着自己的人,“你拿了银子,去请个老实心善的仆妇来,照顾这姑娘的饮食起居。”
青衣翩然一闪,领命而去。
“她的病,治不了?”温念远跟出来,看着那个远去的身影,却问身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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