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交易结束了吗？”
“还没有，明天再去。”
“这次主要是哪方面的贸易？”
“英格兰想出售给我们工艺品和服饰，”安德烈说，“我们的货品主要是酒和器械。”
蓝提斯想了想，又问：“那批金器呢？”
“带回西班牙。”
这真是无趣的对话。蓝提斯撇了下嘴，之后一直保持着沉默。
安德烈的视线再也没有从文件上转移过，他就像是融入了这篇寂静一样，对如此安静的环境没有任何不适应，看起来像是早已习惯了一个人单独工作。
蓝提斯垂下眼睛，默默整理好桌上的东西。
接下来几天的天气都很糟糕，乌云互相挤压在一起，挡住了所有的阳光，天空的颜色像是滞留在了清晨，再也不会变得更亮。连绵不断地在下着小雨，虽然妨碍不了普通生活，但却使人心情沉闷，感觉像是使不出什么力气。
蓝提斯站在窗前往外观望的时候，能看见码头上做工的工人，和一些依旧早起出海，傍晚回归的渔家，偶尔也有他们船队的水手在搬运货物。这点小雨，在他们的眼里根本算不了什么。闲下来的时候他就会站在甲板上隐蔽的位置吹风，还要注意着不能被别人看见。
“说真的，蓝提斯，你该好好看看这个世界了——我是说，世界各地。有一些隐藏在大海里的岛屿，拥有着跟你现在看到的一样繁华的国家，他们和这些人一样，为了养家立业，早出晚归的工作，”凯瑟琳在一次路过他身边的时候说，“安德烈在航海从商的过程中，会经常带我们去各个不同的地方，品尝每一个地方特有的美食，欣赏每一个不同的人的微笑，聆听每一首节奏分明的乐曲。”她笑了笑，“知道我们为什么不信奉上帝吗？”
“为什么？”
“因为我们认为啊，”她笑着，“每一个我们体会过幸福的地方，都是天堂。”
蓝提斯沉浸在她这句话里，很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他望着远方阴沉沉的天空，天空下是英格兰安详美丽，繁荣昌盛的小镇。站在这里，甚至能听见城里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和小贩们激烈交流着的争吵。
傍晚的时候，夕阳终于破开云层，将它的光辉凶猛地洒落下来铺满了大地。他看见安德烈和亚文正一起回来，他们的身体一半披着殷红色的阳光，一半沉浸在黑暗里，影子在身后被拉得又细又长。
在这几天的时间里，他和亚文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好，互相称呼对方的时候已经完全省略了敬语，就像是老朋友那样交谈。
“今天过得如何？”亚文走过来的时候问。
“很好，亚文。”蓝提斯笑着回答，“你看起来也不错。”
“的确不错。”亚文说，“到今天为止，所有的交易就都已经结束了，如果今天大伙儿动作快的话，我们明天早上就能起航。”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
“苏格兰。”亚文看了眼默不作声的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的安德烈，凑近蓝提斯小声地说：“今天是四月十七号，对安德烈来说，这可是个非常特别的日子。”
“特别的日子？”蓝提斯反问。
“八年前的这个时候，正好是安德烈出航的第一天。”亚文说，“我今天早上忘记告诉你了。你要知道，我们的船长和凯瑟琳小姐可不一样，他是从来不庆祝任何节日的，但如果是今天的话，说不定他会愿意和其他人喝上一小杯酒。”
蓝提斯想起之前安德烈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安静看着文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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