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裕隔着办公桌握着她的手,极为隐晦地笑着,“小姐这双手这么细,这么白,怎么被派出来干这种活呢。”
天蓝极力想把手抽出来,奈何她一个弱女子,哪里抵得过一个壮年男人的力量呢。孙家裕“嘿嘿”地笑着,眯起的眼睛里沾染了急切的欲望,“难道小姐不晓得要得到合同该怎么做么?嗯?”
他语毕那个上升语调的尾音让她觉得既恶心又害怕,孙家裕的手像是滑不溜手的蛇,汗腻腻,阴阴凉凉的,时而松时而紧,叫她想挣脱又挣脱不开,刺鼻的发蜡味道一阵阵冲进鼻腔,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无助顿时占据了她的思维,再也忍不住恶心,下意识地一把拽过被握着的右手,偏巧孙家裕还不放手,于是直接吐在了他胳膊上。
孙家裕吓了一跳,脸色由红转白,天蓝来不及细究,趁他闪神的这会儿,急急忙忙逃出办公室,大概是声响有点大,有人投来或鄙夷或好奇或同情的眼神,她哪里顾得上,一闪身进了电梯,哆哆嗦嗦地拼命按着那个“1”,“叮”地一声,电梯门开,她又慌慌张张地往外跑。
安全坐在出租车里的时候,她的手脚仍止不住地发抖,大抵是脸色太难看,司机师傅有些担心地问:“小姐,您脸色好难看,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先送您去医院?”她正发呆,吓了一跳,忙说:“不用不用。”声音哑得不像自己的,抬头看见后视镜里的女人竟是一脸泪痕,又连忙伸手擦掉。
到了酒店付了车资,连找零也没要,匆匆忙忙地跳下车。她走路本来就快,又担着心事,一个不留神竟然跟人撞个满怀。
林拓也无奈地挑眉笑了,这一下撞得可真结实,也就自己身子骨壮,换成别人一定内伤了。可还没顾得上笑话她,一低头看出她的不对头,“怎么了?”
天蓝低着头一直急急忙忙地赔不是,“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边说边止不住地流眼泪,声音竟变了调。
他皱皱眉头,扳起她的头,令她不得不与他目光对视,果然是在哭,而且脸色煞白,嘴唇抖着听不清在说什么。他凑上去才听见她一直小声说对不起,但是她的眼神却一点焦点都没有。
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这样的情况只出现过一次,现在看样子却像是被吓着了。大脑里飞快地把事情过了一遍,仍然想不出她到底怎么了,只好用力搂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轻声说:“别怕,别怕,我在这里,别怕,别怕,有我呢。”
刚开始时她的手脚还是止不住地颤抖,后来靠在他温暖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渐渐便平静下来。林拓也低头看看她好些了,轻声说:“我送你上去?”他的声音放得很低很低,唯恐再惊着她。她倒是难得的听话,点点头,顺从地任由他牵着走。
回到房间后,她径自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洗了好久好久,就在林拓也怀疑她是不是在里面昏倒的时候,她倒穿着酒店的浴袍出来了。
林拓也先是把脸别了过去,后来想想又不放心,看着她去接了杯水慢慢喝下,看着她去吹干了头发,又看着她走进睡房,这才打算离开。没想到他刚一转身,就听到她有些迟疑的声音:“你,能不能留下来,陪陪我?”
他的眼睛里有某种东西瞬间亮了起来,旋及心里的疑惑加深,迅速掩饰住自己的情绪,走过去靠着她的床坐在地板上,笑着说:“好,我不走。”
她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败下阵来,低着头小声说:“对不起,但是我有点害怕。”顿了顿又说:“你可以开着灯看会儿小说,我包里就有。”其实她在他面前难得这样孩子气,他越发起疑,但仍然不露情绪,只是笑了笑,“好。你放心睡吧,我不走。”
他真的走过去拿书,又坐在落地灯下,好像是很认真地在读,她看着便安了心。而他的眼睛未曾离开书本,却暗暗数着她的呼吸,听到她的呼吸平稳绵长后,他伸出手关掉了触控灯。
天色尚早,借着那一点点透过窗帘微弱的天光,他再次静静地打量着她的睡颜。看得出她睡得并不踏实,几缕发丝拂在面上,细若柳叶的眉浅浅地拧着,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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