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超哦了一声,就不敢说什么了。
话筒里传来关门的声音,老薛说:“我到阳台上来了,……你怎么样?”
“我啊?”董超哈哈笑着元气满满:“我挺好的,冰场上的事很多很忙,经常加班,有时候能到12点,呵呵。”他想加班好,加班回来直接上床睡觉,没心思想别的。
“你现在在加班?”
“对啊。”
话题绕着冰场转了两圈,老薛让董超注意身体,他满口答应。该说的都说完了,接下来该说点不该说的了。
两个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忽然都沉默了。
“你再给我点时间。”老薛沉思着开口:“可能要拖……”
董超回答地很迅速:“好啊。”
“可能要拖很久,也许三五个月,也许要一两年……”
“好啊。”
“唉,我也不知道……”
“可以啊。”
“你要是……”老薛心里徘徊许久的话终于还是艰难地挤了出来:“你要是想换个……”
还没说完董超已经明白了:“不会,也不需要。需要的话,我会自己看,好吗?我也不是那么不灵活的人,对吧?”
“小超,要不……咱俩还是……”
董超忍无可忍,轻松自如地笑了起来:“你就当玩儿嘛。难道还真指望什么?你干嘛搞得那么沉重。不就是,不就是玩儿吗?”
这种轻佻的口吻显然不是老薛的性子能接受了的,挂电话之前,那边有了久到不思议的凝滞,然后才说:“我没玩儿。”
董超看着输液瓶,颇怀疑护士是个性急的人,或者看他年轻体壮,特意给拨快了,滴答滴答的声音,急速地传递过来,让人心脏麻痹。
他已经有点感觉到了,老薛对自己处境的无力感,而他也因此无力起来。
老薛挂断得太迅速,害他有句话还没说出来。
等待从来不是我的问题。但是这个老薛可能体会不到。只有身在其中,日日累加的人才深谙其味。别人是花时间煲粥,自己是花时间熬药。差别在于,粥是香的,药是苦的。
熬到最后,药变成了狗皮膏药,一糊在身上,就很难再撕下来了。
老人的病旷日持久,陈妍公司医院两头跑,给拖得憔悴不堪,孩子的事基本全撂给了老薛。
他一开始还能尽心尽力地按陈妍要求办到,经不住时间太长,耐性一点一点地耗完了。跟董超通完电话,整个人都松惫起来,家务拖拉,带孩子也心不在焉的。
36岁生日那天,没有一个人记得,除了自己的老娘打电话来说,在家煮了面,给他吃长寿面。
他不是没暗自期待过,赶紧从这僵局中走出来,为此甚至阴暗地希望丈母娘能给大家一个痛快。母亲的电话唤醒了他的良知,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他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买了一堆保养品上医院赎罪去了。
光这样还不够,象是为了惩罚自己,他跟陈妍换了班。
照顾老人有护工,但是护工只管白天,夜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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