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门口,蹲下去将防盗的插销拔//出来,只听一声沉沉暗响,他身侧两丈的地面登时缓缓露出一个方形的洞口,赫然是一个暗室的入口。
沉枢进门时就觉得这屋里过于简陋了,现在方明白这陋室是自有玄机。两人顺着铁梯往下,张松园在壁上某处摸了摸,洞口竟缓缓的挡上了。
沉枢将这几幕看在眼里,心中惊叹中原的机簧之术果然玄妙神奇。
任谁也想不到,这样摇摇欲坠的一个破房子底下竟是别有洞天,这暗室十分宽敞,应该是霸占了邻家的房子底下,里头摆满了材料,桌子、药材、泥塑的人头模子堆的到处都是。
到了这里,沉枢才有种他前面的老人不是个寻常的长辈,而是四十年多前名动天下的易容师的感觉。
只是沉苛蔼蔼,鬼手神易确实已葬在了萧山,此刻在沉枢眼前的只是张松园,一个与谢樘有缘的断臂老人。沉枢见他小心翼翼的在无数箱格中抽出一个,从里头取出一个白玉盒子来。
沉枢接过来就取出面具摊在手上看了几眼,是张陌生的面孔,他的疑惑没有得到答案,但他却莫名其妙的松了口气。
沉枢收好玉盒,沿路返回的时候发现楼梯下有一堆废纸,上面满是涂鸦,小猫抓鱼、螳螂捕蝉、燕子铸窝等等,内容不写意,画的也不怎么好,线条粗粗细细的,画者能画出这么厚一沓来,可见是个无聊至极的人。
沉枢却眼前一亮,立刻从楼梯上跃了下去,一张张的翻阅起来。
人心中自有一把尺,用来评判好坏,这些画常人是拜阅不起的,但沉枢爱屋及乌,偏心的被屎糊了眼睛。他看着那只胡须比脸还长的猫,只觉得它眼中的垂涎活灵活现,神来的连那只翻着白眼的蠢鱼都形象了三分。
他笑起来的时候,温和的简直像变了一个人。
张松园从楼梯上探下身来,笑骂道:“你瞧瞧你的弟弟,长得人模狗样的,提起笔来简直像个土匪。我当年想把一身手艺都传给他,他说他学不了,我不信,然后他当场给我画了个王八,我一看那大作,丑的立刻就放弃了。”
沉枢轻轻的笑了起来,他将小猫抓鱼折起来放进怀里:“小时候他义父十分骄纵他,所以他的画不怎么样,字……也不怎么样。”
其实不是闻陶多骄纵他,是沉枢替他背了好几年的锅,但这些事都说来话长,他急着要走,也不便详谈。
接着两人回到房里,沉枢刚踏上地面,目光陡然朝东南方一瞥,张松园也是神色一凛,道:“有人来……”
“过”字还在嘴边,眼前的人便没了踪影。
沉枢破窗而出,身形快的不可思议,直取墙角的小花圃,屋外“造访之人”听到木头断裂声时转身欲提气奔逃,却是为时已晚,他只觉后肩上一沉,然后一股桎梏扣在后颈,整个人就腾空着朝后飞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他滚了两圈用手撑住了身体,胸中气血翻腾,眼前的地面上陡然欺近一双脚,空气里有阵凌冽的杀气,他情急之下将手格在头顶叫道:“前辈住手!是我,李陵光。”
沉枢眉心一皱,心道怎么又是他,他下的是杀手,这么近的距离收掌已来不及,只能随机一变,用腿长于手臂的优势将他一脚挑开,同时折下腰去将手掌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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