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不了农耕重活儿,家中担子便由父亲一肩挑了。比起旁的人家,奴家家中却是要辛苦上几分。母亲自知帮不上忙,除了料理家务,便只日日替干完农活归家的父亲洗脚。”
郑梦境朝边上放着未用完药材的竹篮扬了扬下巴,“这乃是母亲想出来的方子,于消除腿脚疲劳甚是有效。奴家那时年纪小,记不清许多,只问太医署要了还记得的。”
朱翊钧不知其中还有这么桩事,听得有些怔愣,心下又对郑氏夫妇的感情有些羡慕。
郑梦境压低了声音,听起来很是寂寥,“奴家自知比不得元后,真论起来,不过是宫外的妾侍。但心里还是有所乞求,盼着与陛下如寻常人家的夫妻般。”她取了干净的布巾将朱翊钧的双脚擦净,又取来舒适的软鞋和新袜于他穿上,叫都人们将水倒了,径自上了榻,在朱翊钧的两肩一下一下地捏起来。
泡过脚解了乏的朱翊钧再舍不得郑梦境辛苦服侍,将人从身后拉过来身边坐下,取了丝帕替她拭干额际的汗。
“小梦。”他低哑着嗓子,轻轻唤着。
“嗯?”
“小梦。”
朱翊钧一遍又一遍,不断地轻声唤着郑梦境的名字。郑梦境也不厌其烦地一次次给予回应。
张宏和刘带金领着都人们退出,将殿门轻轻掩住。
朱翊钧把郑梦境抱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不无遗憾地道:“如果先入宫的是你,而不是皇后,该有多好。”
王喜姐永远给不了自己这份一直在内心渴求着的感情。甚至连呼应一下都不行。她是皇后,必须时时刻刻保持着母仪天下的端庄模样。
这在朱翊钧的眼中,显得乏味又无趣。他不是无法接受一个端庄的女子,只是希望对方可以用炽烈的果断来影响优柔寡断的自己,而非以冷冰冰的端庄相待。
朱翊钧努力过,最后还是失败地绝望了。
他把郑梦境抱得更紧了。
幸好有你。
郑梦境低垂了眉眼,脸上只有淡淡的笑。“陛下莫要再说这样的话了。皇后娘娘……殊为不易。”
朱翊钧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她有什么不易的?前几日永年伯还上折要求再赐一所官邸以做儿子成婚所用。他们家里何来那么多的人口,难道还住不下人了不成?!”
“难道这不正是娘娘不易之处吗?”郑梦境轻轻道,“娘娘无子,所以才处处如履薄冰。永年伯也因此而担心日后式微,如今能多拿些赏赐,便多拿一些。”
想起永年伯夫人推倒郑梦境的事,朱翊钧还是对永年伯府无甚好感。
郑梦境又劝:“陛下以为仁圣太后娘娘在先帝时如何?”
自然不如何,堂堂嫡后被迫迁居偏宫,不知受尽多少白眼。朱翊钧那时虽年幼,却聪慧得很,从都人口中得知母后娘娘的苦处后,便日日去见她,以太子之威,迫使那些散漫都人不敢再怠慢陈太后。
“娘娘无子,与仁圣太后娘娘何其相似。”郑梦境叹道,“若我是娘娘,眼瞧着先头的例子,再念及己身,怕是想活的念头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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