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离跪的笔直,仰头看着座上的佛像,手却在身侧伸过来握住了乌桑的手:“你说佛祖见到了会不会怪罪?”
乌桑虽不信鬼神,却也存着一份敬畏,此时在神像之前喧破□□,像是在极神圣的地方剥开了一件隐秘而羞耻的事给人围观一般,心腾地一下狂跳了起来。
半晌他才静下来,像是经历过一番生死的磨练,乌桑忽然心里定了下来,有了莫大的勇气和信心,他反握着朱离的手,拉着朱离面向自己,说话时声音干燥喑哑:“我做过许多比这更罪孽深重的事,算得上大恶之人,佛祖若是要怪,也该怪我!我……”
他一手捧着朱离脸颊,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佛像,往朱离唇上亲了下去。
天罚也好,天劫也罢,都冲着他来好了。
两人都是青春鼎盛,不一时已是情动,朱离喘着气,却生生推开了乌桑:“我们也点一盏长明灯吧,日日夜夜在佛祖眼前亮着,瞧佛祖答不答应我们。”
两人绕过香烛供案,到了放长明灯的条案前,真要点长明灯,却也没有油碗灯盏,两人也不知该有什么流程,只得凑在一起,在别人点过的长明灯前一一看过去,有样学样,要做足程序。
等参详透了,朱离往条案上打眼一望,指了指一盏夹在条案中间的油灯,那盏油灯灯油将要干涸,烛火微弱:“那里,咱们就用那个油碗吧!”
乌桑依着朱离指示,拔出长剑,剑刃穿过一排烛火,剑尖在那油碗底上一挑,那油碗跳将起来,朱离伸手一接,正正接住,两人心满意足,正打算将那贴在油碗上的标识揭过换上自己的,却赫然看着油碗前刻着的三个字正是周兴怀!
两人不约而同,将剩余的灯油倒尽,从油碗底下取出放油的小小竹筒来,他们方才在每个油碗底下都看着有这么一截小竹筒,里面藏着的,就该是供奉之人的祈愿了。
两人小心启开密封,从中倒出一卷卷紧的白绢来,凑到灯火下只看了一眼,不禁面面相觑:原来在佛祖跟前求恳不可能之事的,不止他们两个!
“去周家,再问周母。”朱离将那绢布塞进怀里,拉了乌桑就要走,忽又顿住了,折回去将那油灯重新点上。
“等此事一了,咱们去徐州缘山寺求,那里很是灵验。”
烛光照的朱离的面容有些模糊,乌桑看着他,郑重地答应:“好!”
☆、浮生苦
那知客的僧人曾说林主簿家的小姐也在寺里供奉过长明灯,两人既然已撞破了一个,再多一个也无所谓,索性要找出林步月的一盏灯来。
但两人将所有供奉在条案上的长明灯看遍,也没找出林步月供奉的那一盏来。
知客僧人不知他们身份,况且说起林步月时还未起疑,不该隐瞒撒谎!
那就只能是林步月所点的那盏灯,后来被人给取了!
朱离思极家中情形,已先起了怀疑:“只怕是林主簿!”
女儿为了礼佛风雨兼程,他总会起几分怀疑,要想查出这其中的端倪,对林主簿来说并非难事,是以林步月出事后才会有种种掩饰。
“咱们先走吧。”乌桑拉了一下朱离,若等到青天白日再去周家问周母,周母只消叫上一嗓子,别人定然看见了定然以为是他们两个身强力壮的青年人在欺辱一个孤苦老人。
朱离这一路上还在惦念着这件事,手指在怀里那卷绢布上摩挲了好几次,乌桑实在看不过去,拉着他的手:“别乱想,问过了再说,也许是有人捣鬼!”
清风寺不过是黎阳一座小小寺庙,他两人都能将周兴怀长明灯里的秘密挖出来,别有用心之人未尝不能将这油灯里的秘密调换!
那林步月的长明灯不就是被人拿下条案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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