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出对方的名字,这里有许多人都是朝廷上受过重用的老臣。可他们策划谋反、又被易寂嫣撞破而事迹败露,如今,一群大臣的命运便全掌控在苏少迟手里。
「逆贼!」
不喊昏君,便换了个词骂人。苏少迟不禁苦笑,他也不愿如此……可他知道他终得为一个他并未追求过的皇位浑身浴血,那血若不是他所流、就得是别人。
病重的父皇留下了一批文官武将,其中又分为两党。一党例如范承,对皇室只有不变的忠心,可另一党却例如他眼前这些人,对他这个自小便离宫游历的皇子充满敌意。他们原先支持着皇女,可苏少迟的姐姐早去世了,剩下一群旧臣,至今依然有残党在暗处活动,他们得揪出那些人来。
几人的生死操纵在手中,太子并无愉快之感。他以为人本该自由,而慈悲是根本。
偶尔他便会感叹,怀念在外游历的那段时日。与易寂嫣或几个熟悉的门客称兄道弟、在凋敝的古树下盛满夜色,把盏对饮个痛快。当时哪里知道人心狭窄、世事险恶。他甫一回宫便撞见南国的故人,在这地牢内被整得几乎咽气……
「公子,您想亲自询问他们吗?或是我们用刑吧?」
「不,用了刑,我们与这些人又有何分别。已经把他们饿成这样,够了吧。」
易寂嫣笑弯了眼角,不置可否。苏少迟当然看得出她不赞同,眼底在说:妇人之仁。
非不得已,他不愿对任何人动刑。也许可以说他心肠太软,但是,他……
啪一声。苏少迟愣了下,只听见空间内忽然响起凄厉的哀号。方才说话的老者趴到了地上、凄厉惨嚎地滚动着。
「啊──啊!」
「易寂嫣,妳做了什么?」
「哦,只是对他弹了颗小石子而已。死不了人的。」
易寂嫣用指甲刮了刮手背、一脸无所谓的表情。那老者抱着手臂,杀猪似的惨叫听起来相当刺耳,苏少迟不禁皱起眉,开口便想苛责。
「等等,公子,别说啦!属下不敢了……噗……也许属下该去找诛银、问问他的意见,他一定支持咱们用刑。」
「别闹了。」
诛银压根不晓得他们把这些人关在这里。应该说,此处是诛银这些日子来怎么也不愿靠近的地方。这里曾有过一个严冬,包含他的哭喊。刑具上的污渍,染着可有他的血。
就凭这点,苏少迟就无法再和易寂嫣说下去了。虽然易寂嫣没提,但他难免会想起,当初自己是如何暴怒、又是如何慌张。
「公子?我……抱歉。」
易寂嫣也看出他神色不对,立刻收起玩闹的态度。苏少迟摇了摇头,如今他做梦都还会梦见,与自己有着相仿容貌、却异常陌生的皇姐,说什么也不肯把几乎没命的诛银交给他,让他在同她的争执的过程中失手刺穿了她心口。
说来也是遗憾,但若光阴倒流,苏少迟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他下意识地握住腰间配剑,剑柄冰冷的触感使他定下了心。
「别多想了。公子,您的表情看起来真糟糕啊。」
「没什么。去办刚才那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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