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父子相视一眼,均觉奇怪,便命她快说。
“今日朱婕妤派心腹太监来告诉我,”雯儿压低声音,换上一幅尽量严肃的表情,说:“在皇上降旨召爹回京前一天,吕惠卿曾深夜晋见皇上,呈给皇上厚厚一叠折子,大多是攻击爹以前执政期间的疏漏之处的奏表,是当初被爹扣下不让皇上看的。吕惠卿自己也把爹的过失列了出来,很长一篇呢……”
赵顼接纳韩绛的建议准备召王安石回京,然后立即便把这消息告诉了吕惠卿,满以为他可以重新与恩师共事会很高兴,但吕惠卿闻言愕然,然后勉强赔笑附和两声便告退了。回去之后立即搜罗整理出历年来王安石理政失误的“奏表”,以“完善东府理政程序”为由深夜进宫求见皇上,劝赵顼收回成命不要召回王安石。
赵顼乍见这些奏表确有不快,但凝思片刻后展颜笑道:“多谢卿直言相告,这些奏表朕会细看,待安石回京后一一提醒他,让他有则改之无则嘉勉。”
吕惠卿大失所望,悻悻而退。
当晚朱夕蝉陪侍于福宁殿,这一幕尽入眼底,所以在王安石一家回京之后便遣人将此事告诉了雯儿。
王安石大感震惊:这就是他多年深信不疑的得意门生和得力助手!仅仅是执政短短几月后那处于权力颠峰的快感和急速膨胀的欲望就使他丧失了做人起码的道义良心,对辛苦培养他的老师做出此等忘恩负义之事。世事瞬息万变难以预料,而人心更是莫测,曾经对你那么顺从的人却可以在转眼之间隐去和善的笑容对你露出一嘴獠牙。
王雱冷笑道:“原来安国叔叔没有说错,吕惠卿果然是个佞人,在害死叔叔以后他就把矛头对准了爹。”
但略微镇静下来后王安石摆手止住了儿子后面的话语,叹道:“雱儿不可轻举妄动做事针对他。现今旧党势力未灭,正盼着新党出现内讧之乱。吕惠卿已渐渐培养出了依附于他的党羽,不是那么容易能连根拔除的,如果我们硬与之争斗只能让旧党坐收渔人之利。”
王雱颔首,目中却流出两道锐利精光,道:“现在时机当然尚不成熟,但总有一天我会让他知道背叛爹的下场是什么。”
王安石转头看雯儿,忽然怒道:“你怎么认识那个朱婕妤的?小小年纪居然知道在皇上身边安插耳目,与内宫嫔妃结党营私,这是所有君王最忌讳的事。何况你还是我的女儿,被人知道如何得了!以后不许与朱婕妤联系了,好好在家待着,过几天给你寻门亲事早日嫁掉算了!”
雯儿先是一愣,转瞬也生气道:“好心没好报,早知我就不说了,看爹还会被吕惠卿蒙蔽到几时!”然后摔门而出。
王雱立即起身疾步出去追她。拉住她笑说:“不要理爹,妹妹做得很对,以后多与朱婕妤来往,听到什么就只管告诉哥哥,让哥哥来处理。”
雯儿仰首笑道:“我可以答应你,不过哥哥要怎样谢我呀?”
“这可难了,寻常物品妹妹必是看不上眼的……”王雱故意低头锁眉作沉思状,须臾大睁双眼像是突然寻到个宝贝一般,笑着对妹妹说:“妹妹将满十七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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