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先前我自以为的那些苦楚,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无病呻、吟罢了。”
留意到他微微发颤,赵诩将他连同大氅一同抱住,柔声道:“王爷能想到这些,已然懂何为‘仁’了。”
这些年来,他们所做之事,虽说是为了轩辕帝祚,黎民苍生,可总归有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长此以往,他不仅怕轩辕晦误入歧途,更怕自己失了本心。
因而他时常带着轩辕晦微服查访,即可体察肃州民情,也可借机将这些道理揉碎了潜移默化地讲给他听。
轩辕晦显然也想到了,抬眼看了赵诩一眼,“老人常说娶妻当娶贤,诚不欺我也。日日听的见的都是鬼蜮伎俩、学的做的都是雷霆手段,十九郎是怕他日我就算成事,也是个暴君吧?”
赵诩抿唇一笑,并不否认。
心头一暖,轩辕晦就着赵诩的手回抱住他,“杞人忧天。”
赵诩拍拍他肩,“睡吧。”
第二日那主人前来探看时,就见他二人披着大氅搂在一处。又想起昨日这两人自称表兄弟,一时间有些说不准这是一对表兄弟有了首尾,还是两个断袖装作亲戚掩人耳目。
那人愣在当场,先醒的赵诩倒是神色如常,拍了拍轩辕晦的脑袋,“郎君?郎君?”
轩辕晦打了个哈欠,慵慵地对赵诩一笑。
赵诩没来由地心里一软,好似有只小兽在心里挠了下般,“还不起么?”
“嗯。”没带伺候的人,轩辕晦便自己将外衫穿了,对主人家拱手,“多谢主人家收留。”
“哪里哪里。”主人家嗫嚅不能言。
赵诩点了点头,狻猊便上前给了几十文钱,一行人回城去了。
刚进肃州城门,就见沈觅满面焦急地原地踱步,身后站着个神情木然的内监。
轩辕晦一顿,赶紧上前招呼,“见过守安公公。”
他这么一喊,赵诩也觉得此人有几分眼熟,似乎在皇帝面前见过,便也拱手道:“守安公公是有旨意么?”
守安侧身避过礼,淡淡道:“皇帝口谕,赐字‘扬光’予肃王妃颍川赵氏,取‘日月淑清而扬光,五星循轨而不失其行’之意。”
赵诩躬身行礼,“儿臣接旨。”
守安这才露出点笑意,“陛下亲自赐字,可见对王爷、王妃的一片心了。”
赵诩嘴角微勾,扬光而去晦,皇帝确实用心良苦。
轩辕晦站在他身旁,一开始亦是面露喜色,可不知想到什么,眼中波光一闪,“本王的表字,父皇可有透露公公?”
守安恭谨道:“未有。”
轩辕晦点头,“好,好……”
虽不知他为何连说两个好字,赵诩还是吩咐下去,命白苏将守安安顿妥当。
轩辕晦目送守安告退,转身回了车上,“父皇龙体近些年便未大安过。”
他还要两年及冠,若是皇帝将他的表字也一同定下,那岂不是他自知命不久矣?
赵诩不知如何劝慰,便只好拍了拍他的手,二人一路无话。
谁知刚到王府,又从枳棘那儿传来个消息。
汾王妃难产,一尸两命,一缕香魂跟着那已没了声息的男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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