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钟鸣头上盖了块干毛巾,乱揉一通,擦干冷水。
钟鸣半天才转回头来,说:“你放心,我跟猫叔商量过,去打个哈哈就拉大佬伯下桌。”
周识心想猫仔哪里犟得过大佬周,一边盘算一边问:“雨下这么大,你怎么不走?”
钟鸣漫不经心,低头抠周识那张旧书桌上即将掉落的油漆,“我走了他不得使劲儿打你吗?老祖宗曾经说过一句至理名言:出门在外不能让周识受欺负。”
周识沉默了一会,钟鸣的瘦长手指在浮起的油漆上刮来刮去,总算被他刮下一块皮。
钟鸣小时候就常常跟在周识屁股后头跑,跟得周识烦不胜烦,但大佬周亲近钟植浩,于是把钟鸣塞给他带。
他在桌上看书,钟鸣就在一旁抠抠这个摸摸那个,最爱抠的就是这张书桌。
周识把他的手按住,说:“等这件事过去,我跟他谈。”
钟鸣说:“我们跟他谈。”
外面雨势渐大,打得玻璃窗笃笃作响。窗内昏暗,而年轻人的眼睛诚挚炙热,周识捏了捏他的脸颊,总感觉还有一点婴儿肥。
陈兆基在清点人数,接到周识的电话。
周识说:“陈Sir,劳驾你一件事。阿鸣在庙街,帮我看好他。”
陈兆基随口问:“他去庙街做什么?为什么看好他?”
周识顿了顿,“李慎庭要对我动手,第一个就先动阿鸣。”
陈兆基一头雾水,“好,我送人去庙街。但是为什么?不该先动你老豆?动兄弟是为什么,是不是因为你没有老婆?黑帮规矩怎么甘多——”
周识挂断电话。
楼上钟鸣已经熟睡,周识站在香堂里继续等。
雨越下越大,时针又划过半个钟,电话铃终于尖锐地响起来。
周识等到第三声才接起来,没有说话。
李慎庭说:“尖东香格里拉顶楼开会啦,大佬。这么沉得住气。”
那边一片嘈杂,有人说了句什么,电话彼端响起一阵刺耳笑声,周识放下电话,撑伞出门。
尖东,夜色宁静开场,酒店辉煌会议室里坐满新老古惑仔,吵吵闹闹掀翻屋顶。
年老的如杨宙,困得坐在椅中一点一点。
中年的如吕又礼,自己摆了套功夫茶具喝乌龙单枞。
年轻的如李慎庭,口沫横飞扯东扯西,“还是我小时候听大佬周说的,20年前做大哥不来尖东蒲一蒲,就好没面子。喝咖啡去茶餐厅又是低级古惑仔,只有来这里的,才是真大哥。”
一群人都把话头扯开,毕竟大家已经商量得尘埃落定,除了大佬周的和义堂之外,这些社团都归李慎庭的公司做账,一回归必要洗牌,到时候他们还可东山再起。
而大佬周不识时务,可毕竟是“同道中人”,落井下石虽然简单,但到了他们这个单位,实在没必要。
李慎庭扫视诸人,把话挑开,“诸位叔爷是不放心我,没关系。等下周识来,你们自己看他口风——和义堂肯归帐,皆大欢喜。不肯,大家心里也有数。”
杨宙一点一点地问:“阿仔啊,你说边个?”
李慎庭毕恭毕敬,“阿公,我说周识。”
杨宙想不起来是谁,吕又礼递杯茶上去,“大哥,大佬周个亲生仔嘛,阿识,九龙寨城里最小最恶的那个!”
杨宙颤巍巍“啊”一声,环视众人,颤巍巍饮茶,“听说你们在座谁也恶不过他,好在人家金盆洗手做差佬。”
李慎庭漫不经心,“差佬?做差佬好劲啊,不还是要脱下差佬皮来黑帮老窝。”
包间门不紧不慢响过三声,没人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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