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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的婚姻,一言难尽的家庭,曾经近乎偏执的阴郁,还有那颗飘忽不定的心。

葬礼结束,一行人从山上下来,苏眠父亲的妻子忙着给仪仗队结款。苏眠的父亲忙着和亲戚们寒暄、告别。只有几个街坊邻居的老人拉着苏眠在门口说话。苏眠的耐心虽然不多,对待老人却十分和善,大约是因从小跟祖父祖母一起生活,对老人的智慧和悲悯有天然的接纳能力。

陈慕则被几个乡下的孩子围着,他对孩子倒是真有耐心,孩子们也愿意跟他亲近。苏眠的父亲把亲戚们送走之后,就叫了陈慕到后面的园子里去说话。屋后的园子里有颗大榕树,树下摆着几个小板凳,周围零散开着红色的,黄色的,白色的小花。苏眠的父亲不高,但也说不上矮,只是稍微有点胖,皮肤很白,是那种常年闷在室内捂出来的白。陈慕听苏眠说过一些他的事情,他的家庭的地位并不高,什么都是妻子拿主意。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也不敢和苏眠来往,大约是不想引起家庭纠纷吧。苏眠的父亲随手拣了一个小板凳坐下,见陈慕还站着,就招呼他也坐下。他问了一些陈慕的情况,知道他是苏眠的上司,就点头说这样好,可以提携帮助她。知道他父母都是大学老师,也点头说好,说知识分子都比较开明。知道他是独生子女,又点头说好,说独生子女好,没那么多糟心的事情。苏眠父亲说话始终都是慢悠悠的,仿佛他从一出生就是这个样子,什么也不能打扰他,什么也不能改变他。他从脚边掐了一朵小花在手里来回晃,好久没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后来忽然说:“这丫头的名字,还是我取的,‘夜落乌帝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这是唐朝诗人张继的一首诗,当时只觉得‘苏’这个姓和‘眠’这个字合起来很有意境,所以就给她取了这个名字。名字虽然很美,但这孩子命运却不好,我和她母亲当时太年轻,根本不知道责任为何物,等明白的时候,一切又都无法回头了。她现在不认我和她母亲,也是应该的。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这都是无法勉强的。”他看向陈慕:“你不用紧张,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跟你聊聊天,了解一下。虽然我不配做她父亲,可她毕竟是我女儿,你就算再不愿意,也是我的女婿。大概了解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总归会放心一点。”他顿了顿,又道:估计以后咱们也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了,希望你们能过好自己的日子。”他说完这些话就站起来走了,走得时候,似乎还擦了一下眼泪,不知道是不是哭了,但愿他是哭了。

丧礼结束后,苏眠的父亲那一家人就回市里了,老院子只剩了陈慕和苏眠两个人。老院子之前只住了一个老人,处于半荒废的状态,也不方便做饭,苏眠就领着陈慕去饭馆去吃饭。无锡的乡下,有很多弯弯曲曲的小土路,再加上今天下午的时候下了些雨,地面就有些潮湿。吃过饭后,两人一路走回来,夜空是半透明的蓝色,天空零散的分布着几颗星星,月亮只有小小的一弧,两侧的小灌木林里响起此起彼伏的虫鸣,他们走在乡间的小土路上,四周寂无人声,只有他们两个,像是走在原野上。

回到老院子,他们就坐在屋檐下聊天,一些有的没的,乡村深处偶尔会传来几声狗吠,衬得夜更为寂静。后来苏眠把头枕在陈慕腿上睡觉,陈慕又一搭没一搭的拍打着她的背。她像是又回到了小时候,只不过身边换了个人。不知睡到什么时候,她又醒了,陈慕还在看星星,她吻了吻他,趴在他温暖的颈边问他是否爱她。陈慕温柔地笑了:“我这句话很重,如果说了,就一定要你负责,如果你不负责,我就发疯,你还要听吗?”

苏眠任性道:“我不管,我就要听。”

陈慕无奈的摇了摇头:“拿你没办法,”顿了一顿,然后就说了那句话。很自然,很流畅,没有任何语气修饰的一句我爱你,但却是苏眠听过最好听的情话了。

陈慕往怀里看了看:“你不要回应一下吗?”

苏眠像个小猫一样往他怀里缩了缩,“不要。”

他却笑了,“不要就不要吧,反正我心里知道就行了。”

她好一会儿没说话,就在陈慕以为她已经睡着的时候,她忽然问:“陈慕,你是不是很向往婚姻?”

院子里寂静,夜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哗啦啦的,就特别响,陈慕侧着耳朵听了一阵风声,等风声过了才回答她:“可能有一点吧,因为父母的感情特别好,好到经常各种嫌弃我,小时候觉得很受伤,长大了才知道那是一种福分,所以有时候会特别渴望建立自己的家庭。”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特别温柔的笑了:“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苏眠抱紧了他:“我睡着了,你别吵我。”

陈慕被她今晚的任性弄得哭笑不得,却又觉得心里充满了柔情,江南乡下的天空真美。

第77章结尾(1)

后来,在若兰的严防死守之下,刘桐还是去见了自己的初恋。那个他一直没放下,但一直也知道再没有任何可能的初恋。其实他不知道去见她是为了什么,是愧疚,还是想重温旧梦?自从见了女同学之后,他只感觉自己的思想像不受控制了一样被牵引着,往年的旧梦一点点的涌上心头,他试图理智,却没有用处。他们一起去大学校园怀旧,说着自己不痛不痒的经历。女同学看着他向她的目光依然熠熠生辉;他握住了她的手,这么多年,她的手带给他的触感也没有变,是想让他握一辈子的那种柔软;她说起她的婚姻,她的丈夫和儿子,说起婚姻的琐碎,夫妻之间的拌嘴和不如意;她问如果当年她没有去澳洲,而是留在北京,今天会是什么样子?刘桐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大约也是一样的,没什么不同。生活总是让人失望,无论得到的还是得不到的。后来,他送她回酒店,他没有停留,她没有拦他。但如果她拦住他了,她就不是他爱的那个女同学,但如果她拦他了,他也有可能会留下。刘桐走出酒店的时候,回头看了看。年轻何错之有,错就错在,多年之后,还幻想复制当年的心情。他在酒店楼下徘徊了一个多小时,最终还是回了去。回去敲开女同学房间的门,跟她说:“这辈子,除了你,我没爱过任何人。”然后头也不回的走掉。

苏眠回到北京后,申请了去爱丁堡大学进修的名额,然后向周行递交了辞职信。陈慕知道这件事,是通过周行知道的。陈慕知道后,将苏眠叫到了他办公室。

她隔着办公桌站在他面前,他一直没抬头看她。她穿着高跟鞋,站了半个多小时,站得脚都疼了,他才缓缓地把目光从文件上移到她身上。那份文件,那一页,他连动都没动。抬起头跟她说话的时候,却意外的平静:“你要辞职,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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