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靠得太近,身躯几乎相贴,隔着最后一层被子和衣物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滚烫与□□。他们之间仅剩的隔阂,却偏偏是一望无际无法跨越的一座大山。
严小刀有些心酸:“凌河,能对我说些真话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凌河回答八个字:“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再深入的前情血泪,凌河无论如何讲不出口,内心徘徊良久,舌头咬出血都说不出口。
舌尖一丁点痛意足以将血色扩散,无数恶魔披着狰狞的幻影向他扑过来撕扯他眼球上的血管,抽他的脸,用利刃剖他的心,将他踩在脚下踩入泥沼再发出嘲弄的狞笑……他自幼见惯恶毒,尝遍世间惨事,所以才学会以恶制恶、以毒攻毒,这世道就是谁心软谁输。
能让他心软的只有怀里的小刀。
凌河迅速闭上眼,眼球的血管被扯疼了,阖上眼皮才能暂时驱散那些令他作呕的身影。他对小刀还能说什么呢?说,我凌河的身世命运,比你严小刀的身世可怜悲惨十倍百倍不止,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我无颜面在人世间安身立命,夙夜不能阖眼、辗转反侧难以安寝,将来也无法心安理得地与你双宿双飞……表白这些有意思吗?他是习惯于卖惨来博人同情,还是甘心用倾诉悲惨可怜的卑微方式来换取小刀对他施舍感情?
沉默僵局了十分钟,凌河温存地抱住人:“小刀,等你伤好差不多之后,我带你去几个地方散散心,顺便让你了解一些真实的往事。”
“好。”严小刀一口答应。他清楚该来的总是要来,也就不再迟疑回避。他也好奇很想知道,当初戚爷秉着江湖中人的侠肝义胆、救他母子于命运水火之中的五十万现金,以及随后一发不可收的横财运势,究竟都怎么来的。
凌河这次没非礼他的鼻子,视线交汇直入深邃的漩涡:“你说过,要是能把你的脚治好,治回原样,你就跟我在一起,你说话算话么?”
严小刀黑眉紧蹙,不情不愿地将皱纹展开:“你啊……咳!”
一句叹息,叹出他对凌河这人永远的无奈纠葛与心疼心软。
严总身子骨结实硬朗,恢复很快,受伤这种事对他如同吃家常便饭。旁人的伤筋动骨需要一百天,在他这里可能只用三个星期,就能单着一只脚在院子里跟一帮人吆三喝四、活蹦乱跳了。
他本性开朗,自有寒门蔽户出身的江湖中人的一腔豪气,这也恰巧合乎凌总身边一群伙伴的鲜重口味,咱们严总平生走到哪,都是男女老幼通吃的舒服讨喜类型。
这段时间其中有几天,凌主子不在家,据毛致秀说她们凌总临时订机票奔赴外地,单独行动谁都没交待,去了一趟西北边陲的S省,不知又悄摸筹划了啥事,回来时表情阴郁凝重。
凌总亲自去书店挑选,扛了一堆符合严总志趣爱好的闲杂史书兵书,让他在床上方寸之地就能博闻广识兼达天下。凌河面带笑容而语带讥讽:“咱们严先生真是雅兴,也有一番雄心壮志,已近而立之年还没来得及修身齐家,就打算治国平天下了。”
还没等严总集中火力放炮,毛仙姑从门框后面探出丸子头,激动地说:“老板您可以嫁啊,您嫁了他不就有家也有业了吗!”
严小刀毫不体谅地抖肩大笑,笑得肋骨都疼,饶有兴致地欣赏凌先生吃瘪语塞时满脸不服的蠢样。
严小刀靠在床上闲翻着一套《上下五千年》,有一回对凌河说:“借你手机一用,我给我妈打个电话,两个星期都没回去陪她做礼拜,瞒不过去的,我就跟她说我到外地公司出差几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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