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朗拍下许多个她,上千张照片都错过了正面,似乎是在暗处,抓紧机会,一次又一次偷偷按下,像是要把照片中的人影烙印在心底。
如果说照片是拍摄者对影中人心情的投射,那她确实能解读出画面里都包含了宋以朗无法言说的千千万万情绪。
喉咙一阵干疼,她猛烈咳了起来,长期住院又染上感冒,她戴上口罩,把照片全数收回牛皮纸袋里。
“尘归尘,土归土,这些照片属于他的,我会烧还给宋以朗,他会高兴的。”
苏丽媚红了一圈眼眶,曾经她曾戏谑玩笑两人的关系,却不知道自己挑了人痛处戳,刺得人遍体鳞伤而不自知。
“这样也好。”苏丽媚欣慰地笑,给了她一张印有地址的名片,“这是墓园地址,靠近海边的一处墓园,他爸妈违背他的遗愿,舍不得把唯一的儿子用海葬,只好折衷选了这个地方,妳有空去看看,很美、很适合宋以朗的性子,墓碑上刻着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完完全全是宋氏风格。”
苏丽媚离开后,苏格才把她的CT片子拿回来,她正要拄上拐杖,苏格已经早一步抱起她放到床上。”
“骨头愈合的很好,接下是慢慢复健,不要太心急要大量走路,至于手臂上的疤痕——”
她从深思中抽离,拉住他的手,“苏格,明天有空吗?”
她自己虽然是负伤休假中,但苏格依旧是身心科主任,每天都在她与病房间奔波,没一刻得闲。
“要去哪?”
“我想去这。”她拿出纸片,脸色坚毅。
“好,气象报告说明天是晴天,我开车带妳过去。”
她的泪凝固在眼角,点点头,因为他没拒绝终于安下一颗心。
隔天她起得很早,换上黑白相间的裙装,套上羊毛外套,戴了顶灰色贝雷帽,开了三个小时的车到了墓园。
在苏格的陪伴下,她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到墓地前,白色大理石上刻着宋以朗的名字之外,崭新的黑色楷体字其实还写了不少——
我,流浪医生宋以朗就躺在这,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祝愿来这的人,一生平安喜乐。
祝愿我爱的人,一生顺遂幸福。
身旁突然有只小金毛跑来,脖子上没有项圈,蓬松柔软的倒在油亮的草地上翻圈打滚儿。
苏格抱起那只狗仔,朝她笑问:“不是说想养只狗,生个孩子,搬到距离海边近一点的地方?择期不如撞日,就从先养只狗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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