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发烫。他深吸了一口气,忍住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感,提刀向最后一个人走去。
“我与兄台无冤无仇,只是事关重大,容不得我手下留情……”
他何尝不知道对方只是跑腿之人,但是此事牵扯到的那两个人又是如此令他在意而容不得有半点闪失。对于南宫来说,让教中得知此事无疑是多了一处软肋,而对于叶天佑来说,一旦被人知道与魔教中人扯上关系,却是一柄系在头顶时时刻刻会落下的屠刀。
“来年今日,我会回来拜祭兄台亡魂的。”
他举起刀,却发觉自己拿刀的手有些颤抖,正在他犹豫之际,那人忽然抓起了脚边的刀,拼尽全力向他刺来。他一惊,才知自己兰花拂穴手修为尚浅,点穴的力道持续不料多久,然而对方此刻这一刀正是鱼死网破之势,他来不及躲闪,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利刃逼近自己。这时,只见那人身后剑光一闪,刀刃在距离他只有半寸之际停住了,当啷一声落地。那个人的手无力地在半空中挥了几下,倒在地上。
温热的血液不断从叶天佑佩剑的剑身上滴落,他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溅上的血迹,抬起头望着谢准。
“这下我们就一样了……”他平静地说着,丢下佩剑,“阿准,对不起。”
谢准缩在被子里蜷成一团。欢愉的余韵渐渐褪去,酸痛感伴随着疲惫不断袭来,提醒着他方才所经历的事情。这样很好,当头脑被情`欲所控制时,心中的忐忑感也就暂时被压制。
送叶天佑继续上路之后,天色也已经晚了。按照南宫的吩咐,船在晚上驶回了洪都,他们只得在外投宿,于他而言,却是松了一口气——他已经受够了在船上那股晕晕乎乎的感觉。
南宫取了热水来,细细地为他收拾着身上的痕迹。他们出来得晚了,来不及进城,只有这荒村野店可以住人,自然也一切从简。粗布拭过他的身体,高`潮过后最为敏感的部位被这样摩擦之下,他不由得发出了一阵黏腻的喘息。“轻一点……”
“方才你可是哭着让我重一点……你真是好生难伺候。”南宫不理会他,粗布径自抚过他尚未合起的穴肉,弄得他又是一阵战栗。“唔……你说……天佑是不是已经看出来我们……”
南宫把粗布放回铜盘里,躺到他身边:“这可不好说,那孩子聪明的很。”
他虽然没有确证过,但叶天佑走时的眼神已经告诉谢准他明白了一切。不止是兰花拂穴手,倘若有心,很多蛛丝马迹都是可循的……他并不在乎被别人知道他睡了个魔教尊使,抑或者是他被对方睡了,但那个人偏偏是叶天佑,事情的性质就有些不一样了。
他虽然嘴上说着还没原谅,但是真的当见到对方的时候,早已在心里原谅了一切。见面三分情,更何况他和叶天佑这情分又比三分重了不是一点半点。只是不知怎地,叶天佑杀人的那一幕始终无法从他脑海中抹去,还有他说的那句“我们一样了”。
——他那时候的心情,是否也和自己一样?抑或者,他是知道了自己的忐忑,所以故意为之?
“他现在……是不是一个人呢?”他靠在南宫肩上,喃喃自语道。
“身在这世上,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南宫说。
或许是错觉,他隐约觉得对方的语气有些不同寻常,好像藏着无边无际的寂寞,难以化解,也无法化解。他不由得开始思考对方是不是有感而发,正寻思着如何去问,却听南宫说,“我现在……有点羡慕他了。”
“羡慕?”他怔怔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那于对方是极为不搭的——一直以来,对方在他心目中似乎都是完美无缺的,他难以想象那个人会对任何人表现出羡慕。
“羡慕他看透了我那时未曾看透的事情,羡慕你们两小无猜……”南宫脸上浮现出一个苦涩的微笑,“羡慕他在你心里始终是不同的。”
“你也是,”他撑起半个身子,让自己由上而下地俯视着对方,“明日一别,下次再见没准就是对手了……到时候,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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