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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意识到阿月浑子被甩丢了,想起他叮嘱自己的话,又想起苏萨昨天对自己性命威胁的感觉,反复斟酌,细思恐极,觉得对待这个苏萨确实应该谨慎,不能说错一句,还是少说话为妙。

苏萨纵马狂奔,不时回头观察银,只见他双腿夹着马肚子,手中死死扯着马鬃,一副紧张万分的模样。等到了海边,苏萨故意跃过一条长水沟,银的枣红马一味跟在后面,果然被水沟上的树枝绊了一跤,连人带马跌进水坑里。苏萨把马系在树林边,留下黑豹照看马,自己跟着跳进水里,带着银一路游到了马蹄岛上。

马蹄岛是温泉湾和风毛菊港中界线的海岸线附近的一个小岛,海水是漂亮的浅蓝色,海岛上河流纵横,灌木丛生,极地来的企鹅在这里繁殖后代,苏萨爬上树枝,寻找树懒、企鹅、信天翁的踪迹,散步的海鸥被两人吓得飞上天空,苏萨观察每一窝动物的身体状态,用卷在衣服里没有打湿的纸草做笔记。

“我本来应该花至少三个月来做这些,可是我没有时间。”苏萨专注地写着字,一边对银解释:“我的老师会责怪我的,如果我给他寄几个放在蜂蜜里的幼崽标本或者蜥蜴蛋回去,他或许会考虑下次见面不要打断我的腿。”

苏萨看上去很放松,使得银也逐渐对他放下戒备。

“你以前跟我提过么……你们在学院里都做些什么?”银终于忍不住问道。

苏萨手中的笔顿了顿:“学习哲学和科学知识。比如我们会知道人为什么生病,该怎样治好他的病,还会谈论人们为什么要活着。”

银看到阳光打在苏萨的侧脸上,那一溜金光,勾勒得对方眉眼鼻唇的轮廓发烫,苏萨的目光没有看他,变得遥远,仿佛惘然若有所失。

“我们……”突然,银好像被一种邪祟的好奇心驱使:“我们谈一下哲学怎么样?!”话音刚落,他发现自己已经冲动地倾过身体,抓在了苏萨的双肩上。银顿时有些后悔,可是他真的很想知道阿月浑子让他绝对不要跟苏萨做的事情是什么。

他的五指下面,苏萨的皮肤充满令人舒适的弹性和热力,吓得他猛地又松开双手。

幸好苏萨没有觉得他失态,只是静静地移目看了他一眼,抬手指着树丛中打架的雄性信天翁,道:“看,一切都是为了繁殖。”

可是,苏萨的思维似乎十分跳跃,他接着第二句话是:“你说,什么是爱呢?”

银一时被问住了,他可以立刻告诉乌冬,我爱你。可是,他却说不出这个爱是什么。

苏萨对远方眨了眨眼睛,自己喃喃回答:“爱是高尚的人互相欣赏着对方身上的美德……”

“这是你的答案?”银问道。

“不是,是我的老师这样告诉我……”苏萨垂下眼睛,沉声道:“但是,我不能再跟他在庭院里为了追求真理而徜徉下去了,他最好的学生去了绿庭(当时该地区最大的科学研究中心),去周游列国,去云和沙的彼端,而我还没有从他那里毕业就回到了我的家里,在信件里跟他汇报家族的争端和阴谋……”苏萨霍然站起来,自己朝远处走去,丢下最后一句叹息:“他一定对我非常失望……”

他们在午后的阳光下观察一只寻找配偶的树懒,苏萨没有再说什么话,银也不敢再多说,在树懒慢吞吞的动作下,他眼皮越来越耷拉,终于沉沉睡去。他的脑袋在树干上耷拉下来,红头发挂在树枝上,垂进水里,树叶阴影里的光斑投在他的脸上,随风摇摆,那副棱角分明的面孔睡着后却显得十分柔软。

苏萨的目光从温吞的树懒移动到银身上,他爬到银的旁边,伸出手指戳了戳银的脸。银没有反应,苏萨看着他平稳起伏的小腹,那个柔软的地方只要被捅一刀就可以结果性命,可现在银却毫无防备地暴露弱点呼呼大睡,形同巨婴……

他不是海盗呱尔图,却跟海盗呱尔图长得一模一样,他又是谁呢?真正的呱尔图,又去了哪里呢?

苏萨回想着阿月浑子和银的反应,反复琢磨这个阴谋,目前看来,这个扮演呱尔图的家伙,是个既不懂状况也没有头脑的傻瓜,而阿月浑子……阿月浑子的背后有什么人么?

有那么一瞬间,他考虑在这里一刀杀死呱尔图怎么样……香榧和阿月浑子在呱尔图手下各成一派,但是他俩没有一个擅长带军打仗,在军中没有威信,呱尔图手下没有任何一个头目足以取而代之,他的军队势必会分裂,说不定还会起内乱,每个人都想在混乱中分一杯羹,包括自己……不,现在的他对呱尔图势力的收割还没有任何优势,况且现在的盐沼国本身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季节,他们家经不起折腾……

苏萨离开熟睡的银,独自踱步到海滩上,远眺茫茫碧海,回忆起他初次见到真正的呱尔图的时候,海上的大风鼓起风帆,黑压压的舰队逼近,他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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