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你不是已拿到手上过了么,那便是领了这份心意了。且说要了不吃,也是浪费,不如赠还郭小姐,也算份人情。”又将双臂紧了紧,不待怀中人开口,“话说,千里迢迢教人来探亲,随礼一包印花糕一袋杏干,郭老夫人倒是端的大方!”
撅了撅红红的小嘴,有些不满戳了戳那精干的胸膛:嗯,礼是少了点没错,然而,不是有句话教“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嘛?再说表妹孤身一人而来,也拿不下多少东西,又不定还要带些甚么与妹妹一家……
诶,似乎,哪里不太对……
“阿言,你说表妹她……”
那人轻叹了气,将他又往怀里纳了纳,“夜深,睡罢。”
然而,疑窦已起,教人怎还睡得着?
在京城住了那些时日,姑婆自然知道他最喜的是枫露蜜糕和桃脯,既千里迢迢教人送来了,少些便罢了,却还偏绕着人的喜好过去?更莫言,姑婆绝不会厚此薄彼,上回还教自己与妹妹捎了一对玉镯,这回,即便不知妹妹正坐月子,却也当多少与她带些甚么罢?
翻个身,眉心轻锁:姑婆远嫁在外数十载,要说思乡心切,遣个人回来瞧瞧,本是人之常情,然而,家中那些个家丁跑腿皆不用,偏遣她个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独自前来,这,真说得过去?
更莫言,既是来探亲的,为甚一早不直奔季府,却来到这陶府,且还随随意意住下了,这,岂不有失大家风范?
不对啊,都不对……
辗转了大半宿,季筠终于得出一论:郭小姐,在撒谎!此回绝非是姑婆遣她前来,而是她私自离家!然而,不远千里来此一趟,乃是为甚?游玩?顾城还不及京城一个角大,果子铺点心店加起来也不到京城的百分之一,味道更是远不及,有此必要?为探穷亲戚?季筠还真不觉自己的脸有那般大……
堂堂一个大家闺秀,却是这般随心所欲离家出走,跑了上千里地投奔个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男子,季筠想来,要他是个女子,都未必腆得起这脸……除非,是有何不可告人之目的!
翻过身,在黑暗中摸索上熟睡中人那张俊雅安逸的脸,深叹了气,虽然百般不愿,还是不得不相信---郭小姐这回不远千里,跋山涉水来到顾城,实是与他这表哥争夫来了!
哎,他季筠上辈子,究竟做了甚么孽?明明是名媒正嫁进的陶府,这正房之位,却素来岌岌可危。眼前的觊觎者尚未扫尽,又来个表妹与自己争夫,端的命苦!
争夫
这一夜,初来乍到的郭小姐虽是一路车马劳顿,却也歇得不怎好,耳侧总有种古怪的沙沙声在搅扰,令人睡梦中也不甚安宁--竟是梦到一把巨大无比的扫帚追着脚扫,怎都摆脱不去!
一梦乍醒,已是天光大亮,“沙沙”之声却还在耳侧。拉开房门,这扰人的声响总算有了来处---好大一把扫帚!
她那破落户表兄正拄着把较之昨晚更大更新的扫帚候在门前,不时挥舞几下,弄出那令人胆战心惊的“沙沙”声,看去竟也端的威风!郭小姐忽有些疑心,这把扫帚,真不是为她而连夜赶制?
“季……”
“是表哥!”季筠戳了戳自己鼻尖,实则,叫陶夫人也可。
郭小姐轻一皱眉,跳过此题,“你在这陶府,究竟是借宿,还是打杂?”
季筠捏了捏扫帚柄,手指教竹竿压得生疼:堂堂大家闺秀,没读过书么,出言怎就这般惹气?住就是住,甚教“借宿”?阿言的就是我的,谈得上“借”么?
然而郭小姐天生似乎不怎识眼色,举袖在鼻前挥了挥以拂开那把大扫帚搅起的漫天尘埃,“偌大个陶府,就你一个扫地的么?”这便难怪要从白日扫到夜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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