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是不比皇子受宠的,即使有了女子上朝堂战场的先河,但女子为皇却未曾走上正轨之道。养在宫里的皇子恐怕早熟得厉害,但阿满是很受宠的公主,向来她想要的都能轻而易举得到,活得恣意快活。
我的阿满本来是稚嫩的小苗,本该被茂密树林庇佑着沐浴光和热,此刻却只能战栗的暴露在风雨之下。
“良梓……”她喊了我的名字,“父皇,哥哥……都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下一次、下一次……”
她抬起发红的双眼,一瞬间神情无比冷静:“下一次,就该我死了吧。”她就像已经看透了一样,说到自己会死时声音里不含任何的惶恐与害怕。
“不会。”我顺着她的话答道,摸了摸她的脑袋,让她的脑袋舒服地靠在我的怀里。
自然是不会的啊,我的阿满。
我想要亲亲她,将她的泪水吻去,我也想亲吻她的唇,叫她心甘情愿地忘记自己说过的对自己的诅咒。我的阿满是要长命百岁的,他们这一脉寿命都是很长很长的,她的父皇和皇兄只是这一代中的例外。
阿满念着我的名字,我稍后又想到,她记得我的名字,这使得我雀跃万分。
“不!”阿满突然发出小兽似的嘶叫,所有的情感决堤了,满溢了,“都会死的……都会死的――哥哥被一杯毒茶害死,我也会死!”
啊……
我无法用言语安抚她,因为我是个迟钝得过分的家伙,所以我只是死死的抱紧了阿满,让她把哀伤都宣泄出来。
伤痛之所以为伤痛,便是因了它会随着时间的消逝而减轻,却也能成为一个无时无刻揪住心的伤疤,我想,我能够做的只是尽力用快乐的往后将它们覆盖。
我安静地注视着此刻的阿满。
我跟她有着相同的遭遇,本应将她当做我的妹妹一样宠爱。
但是……我突然想抚摸自己的心口,心疼之余还有些得意。
我实在是负责,就连我自己都没办法弄懂自己在想写什么。
第7章病态
阿满当天晚上就染了伤寒,大夫诊断是积淤于心再加之这几日风寒夜冷的缘由,还好并不严重。
我觉得这有一大半的错得归咎于我,因为对阿满心软,就叫她自己想什么时候吃饭就什么时候吃,晚上也因为担心第二天起来看见侍女们古怪的眼神,听见她们的窃窃私语(我毫不怀疑自己的形象已经坏了个透底)叫阿满难受而没在她旁边陪着她入睡。
她脸颊绯红,额头不断渗出汗来,我笨拙地听从大夫的指示将湿热毛巾盖在阿满额头上,阿满昏昏沉沉,意识沉入最深处,嘴边喃喃着父……哥的字样。
没听见我的名字,有点遗憾。
服下开的药后阿满状况好多了,披着雪白的大袄捧着一杯热茶小口小口的喝,热气腾腾氤氲了她的面部,她的一举一动都带着天生而来的优雅,我突然觉得手脚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当侍卫的时候,不可能和公主同坐,不然就叫大不敬,那时候感觉不到自己和阿满的差距,现在看来,当真是云泥之别……就好像,我就是强行将一朵飘逸的云彩拖拽下来的污浊的泥土一样。
我和阿满隔着一条浩瀚的江河,哪怕阿满现在被拉下云端,也依旧与我有天差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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