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为他们刚开始行动,东南县公安局就有人听到风声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周建军眉头紧锁:“李大为有这么大的胆子?你们弄错了没有?”
彭礼兵有末日来临的恐惧:“不会有错。周局,我们该怎么办?”
“你那溺水案到底有多大的水分?”周建军生气地问。
“水分肯定有,当事人没有及时报案,以致证据难找,我们也就没深入调查。”彭礼兵吞吞吐吐,避重就轻。
周建军沉着脸说:“该补的漏洞要补,该挤的水分要挤,事到如今,你看怎么办?”
“关键是要把李大为控制起来,不能给机会让他出来乱咬人。”彭礼兵说,“他私自去青桥镇办案,是目无组织目无领导;还有,曹正中举报李大为曾在腾飞休闲中心付嫖费四百元,就凭这些完全可双规他。”
紧急召开局党委会,会上王政委旗帜鲜明反对双规李大为,他说,这样做,将寒了全县三百多警察的心,失人心易,得人心难。
争执激烈,彭礼兵孤注一掷,提议局党委成员举手表决。以往,凡是周局提议的事,尽管心里有异议,大家还是表示同意,没有明显的异议。然而这次的结果耐人寻味:周建军和彭礼兵两票赞成,王政委等五票反对,三票弃权,党委会不欢而散。王政委悬着的心踏实了,微笑地看着大家,正义自在人心中。
周建军在办公室黑沉着脸,对彭礼兵恼羞成怒说:“尽出馊主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彭礼兵悻悻离开周建军办公室,又心生一计来到曹正中办公室,人五人六地吆喝:“你还是男人吗?你老婆都被李大为拐跑了!周局说要双规他,你还不去北西市把他抓回来?”
听说老婆跟李大为私奔了,曹正中对李大为咬牙切齿,这家伙狼子野心,居然不顾朋友之情,给他戴了绿帽子。李大为的政治企图终于暴露无遗,先是孤身一人闯虎穴,个人英雄主义严重;后来自告奋勇要参加专案组,捞取政绩,好在彭礼兵有远见没让他得逞;这家伙也开始傍大款攀附高官,他蓄意搞定了张振威的妹妹,哪有不帮自家人的道理?可如今他又用啥法子攀上了杨松柏书记?难道他送了重金给杨书记?如果没送,杨书记怎么会对他又是接见又是赞不绝口?
彭礼兵想整李大为,要曹正中揭发揭发。曹正中没多想,就检举李大为在腾飞休闲中心玩女人,付了四百元嫖费。其实是七号柳姑娘与曹正中耳鬓厮磨后无意说起李大为,说他与一般人不同,有一次居然给她四百元钱。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没想到李大为也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他俩竟然成了“姨夫”。哪有男人不偷腥的?还不知道他与罗萍是否有一腿?曹正中气得牙根痒痒,妈的,我曹正中的女人李大为也想来染指,得给点颜色让他瞧。
依计而行,心事重重的曹正中带领四五个刑警赶到北西市,终于在火车站堵住了正要上车的李大为和罗萍。犹如捉奸逮了现场,曹正中两眼直冒绿火。
罗萍走上前,急着说:“正中,你别误会,我和李大为……”
“甭解释了!”曹正中气急败坏把罗萍推倒在地。
李大为扶起罗萍一字一句说:“曹正中,你的梦该醒了!实话告诉你,那个刘建华溺水案现在有了确凿的证据……这两天,我和罗萍就为这案子调查取证。我知道,彭礼兵害怕了,他治我的罪是为了阻止我再查下去。正中,你一点就透,难道还不明白吗?”
曹正中看着厚厚的一沓案卷材料,白纸黑字,让他震惊。
罗萍不顾疼痛,噙着泪说:“正中,你哪有资格指责我?这些都不说了。大为说你陷得还不深……你看,这是杨书记写的信,我们还要赶到北京去!正中,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你该醒醒了!”
说着,罗萍把曹正中拉到一旁,进一步说:“正中,有好多事情我没告诉你,怕影响你。今天我告诉你真相,你心里明白就是。彭礼兵是个什么人?你不是不清楚,当初你也不愿与他为伍。知道吗?他一直打我主意,是他告诉我,你与7号小姐的事,是他亲口对我说,你与他老婆有一腿,你愿意让他与我发生关系……”
“这个狗杂种,狼子野心!”曹正中咬牙切齿骂道。
“正中,你先冷静,暂且不要声张,我感觉彭礼兵是兔子尾巴长不了。”罗萍继续不动声色说,“正中,我知道你是上了彭礼兵的套。你知道彭礼兵为啥要促成你与他老婆私通吗?彭礼兵当初娶她就是因为她爸爸是东南县政法委副书记,能助他官运亨通。后来他岳父退休没权了,就马上变脸嫌弃他老婆。他在外寻花问柳,可怜秦秀英活守寡,正好你撞上去了。你知道吗?彭礼兵在卧室安装了微型摄像头。他逼迫秦秀英净身出户,因为他有秦秀英红杏出墙的证据。”
“卑鄙!”曹正中恍然大悟,后悔不迭,“罗萍,我是鬼迷心窍,请你原谅我。”
“正中,我早已原谅你了,你本质还是不错的。接下来你怎么做,由你抉择。”罗萍信任地说。
李大为语重心长,罗萍苦口婆心,让曹正中冷静下来。
“收队!”曹正中撕扯着头发,咬着牙说。
有干警咕噜说:回去怎么交差?
曹正中白了他一眼,大声说:“你们看见李警官和罗警官了吗?”
众干警会意,也大声回答:“没有!”
罗萍感动地拥抱着曹正中:“放心,办完事,我很快就会回到你身边,你自己也要多保重。”
看来曹正中在彷徨、痛苦、挣扎,他还没彻底堕落,他仍明是非,顾大局,坚守着为人为官的底线。李大为和罗萍倍感欣慰,告别曹正中,终于坐上到省城的火车,马不停蹄赶到《人民日报》记者站,才得知陈记者已调回《人民日报》社。他俩不敢逗留,坐飞机直扑京城。拿着杨松柏写的引荐信,很快见到了黎副部长。
“你们反映的基层情况很及时很重要,更坚定了我们扫黑除恶的决心。”黎副部长说,“放心,全国范围内的专项整治斗争为期不远……”
像吃了定心丸,李大为和罗萍信心百倍,又直奔《人民日报》社,很顺利地找到了陈记者。他是一个五十开外的人,前额微秃,显出苍老和智慧。李大为把来龙去脉详细经过细说了一遍。
陈记者感慨说:“政法机关循私枉法,黑恶势力恣意妄为,高速公路建设受阻,国家利益蒙受损失也就见惯不怪。记者是党和国家的耳目喉舌,这个内参我写定了!”
不虚此行,李大为和罗萍都很有成就感。
偌大的北京城,他俩找了个普通的宾馆,虽不豪华,但舒适、安静。李大为和罗萍两人都很疲惫,但使命感仍然占据了他们的身心,竟然忘却了疲劳。李大为扑闪着明亮的大眼睛,真诚地说:“罗萍,咱们这样义无反顾,究竟值不值?不讳言,我也闪过打退堂鼓的念头,有时我也感觉到咱们有着飞蛾扑火的悲壮。人呀,在大是大非面前,真是难以把握。”
“想想也是,咱俩现在成了东南县公安局最不受欢迎的人。如果今后还是周局、彭局掌权,大为,你是永无出头之日。能够聊以的,就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和头上的警徽。”罗萍沉思着说。
“我也非常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在某些人眼里,我是犟脾气,吃不开,没什么能耐。你看彭礼兵、曹正中都提拔上去了,我还窝囊着没出息。罗萍,谢谢你理解支持我,没有你跟我一起并肩战斗,也许我也会失却勇气,当逃兵,半途而废。”李大为真心地说。
“大为,我们不能退。明知是冤案,我们却不能将真正的凶手绳之以法,这是当警察的耻辱;明知是群众的实际问题,本应在职权范围内解决,有关部门却漠不关心,敷衍塞责,迟迟不予以解决,这也是人民公仆的耻辱。”罗萍沉痛地说。
“说得好!一个人走上社会参加工作总不能把棱角磨蚀掉,丧失朝气和锐气。人,总得有骨气,有人格,有为人为官的良知和原则。看着国家利益正被一些蛀虫鲸吞,我们能无动于衷袖手旁观吗?”李大为激动地说。
“大为,面对权势和诱惑,面对邪恶和不正之风,你的精神世界里只有永不妥协这根弦;你为了国家利益不受侵犯,宁可置个人得失和安危不顾;理想主义者在这个时代濒临绝迹,大为,你成了稀有动物,你是一个苦行僧,你永远是一个孤独的人;你不会有什么酒肉朋友,因为你不会变通,不会出卖原则良知为他们办事,你让他们无利可图,当然弃你如敝屣;你不是一个沉溺于享乐游戏人生的人,所以你不会有很多的异性朋友,平庸的女人你看不上,讲究实惠的女人不会近你的边。这一生,你会遇上两三个红颜知己,相知相交,却也会爱得很痛苦。因为你拒绝世俗,拒绝功利,毕竟与他们格格不入,你永远是落落寡欢!”罗萍发自肺腑透彻地说,说完,才发觉自己泪水盈眶。
天南海北地神聊,内心情思游移漫无边际,两人都小心翼翼不去触摸对方的情感世界,那是最柔软最脆弱的部分,是需要呵护,珍藏的。李大为想尽量轻松起来,自我解嘲说:“罗萍,谢谢你肝胆相照,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你的理解和支持,将是我此生最大的安慰和眷恋。”
“好,那咱们一同到海之角天之涯处,那是世外桃源呀!”罗萍忍不住笑出声来,“可生活中真有世外桃源吗?那是一种境界,平庸之辈恐怕消受不了,看来古人比咱俩有雅兴多了。”
“罗萍……”李大为欲言又止,充满深情地凝视着。
“嗯,我听着,你说吧,大为。”罗萍喃喃地说,传来慵懒的声音,这声音特别,李大为有如梦幻般飘浮的感觉。
“罗萍,我不想离开这个房间,我想留下来陪你。”李大为鼓起勇气说。停了一会儿,又生怕唐突了罗萍,解释说:“罗萍,仅仅是留下来过夜而已,我绝对不会冒犯你,请你相信。”
“好吧。不过,你要答应我,今晚得做正人君子。”罗萍说。
“你是人民警察,谁敢非礼?我也不能执法犯法,放心,这点自制力还是有的。”李大为笑着说。
这是标准的双人间,两人脱去外衣,各睡一张床。房间,非常静寂。罗萍泥鳅一样钻进了李大为的被子,李大为感动地把臂弯给了她。罗萍小鸟依人地把头枕在李大为胸前,轻声说:“这样我感到非常舒服。大为,你可别得寸进尺。”
李大为望着她,内心十分纯净:“罗萍,你这是考验我,看来今晚我得做柳下惠,经受住这严峻的考验。”
罗萍闭上眼睛,那神态非常安详,恬静,就像一个清纯的小女孩,没有矫揉造作之嫌。身边睡着个心仪的美人,就这样不作为,李大为真有点不甘心。他真想伸出右手,去抚摸她的胸脯。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动弄得不知所措,蠢蠢欲动起来。
罗萍也许感觉到了他的异样,微笑说:“大为,你要信守诺言。”
欲念刹那间被浇灭,李大为的右手掌覆盖了罗萍温软的左手,紧紧地握着。“罗萍,能这样我也知足了。人啊,不能贪心,得陇望蜀往往会导致悲剧。”李大为通达地说。
夜,安谧极了。罗萍很快酣然入梦。李大为也迷糊了眼,睡着了。两人就这样和衣拥着,进入甜美的梦乡。
时光在悄然流逝。一夜无故事。黎明就来临了。
李大为揉揉惺忪的睡眼,猛然记起身边躺着一个可爱的人儿。罗萍还在熟睡,睡姿优美,恬静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李大为真想吻吻她,但想起她的忠告,不忍惊扰她的美梦,便无限惆怅地翻身起床,蹑手蹑脚到卫生间洗漱去了。
待李大为出来,罗萍起床已打扮一新。不能留下美丽的遗憾,李大为赞叹说:“罗萍,你真美!”说完便情不自禁拥抱了罗萍,欲乘胜再进一步。
罗萍机灵地用右手掌挡住了他急切进攻的嘴,“大为,昨晚这样不好吗?最后的坚守要挺住,不要破坏你在我心目中正人君子的形象。”罗萍伶牙俐齿说。
李大为闻言只得乖乖地放弃进攻,幽默地说:“看来做君子,得付出代价。”
罗萍开心地笑了:“你以为做君子很容易哪,凡夫俗子可做不得君子。你看现在的正人君子有几个?做君子难哪,得忍受孤独寂寞,得抵挡诱惑,克制,舍弃利益,甚至牺牲平常人所希望的幸福。”
“得了,又讲大道理。亲爱的哲学家,我现在只想彻底抱着你幸福地堕落一次,我可不想做君子,我克制不了,抵挡不住。”李大为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罗萍趁机跑开去打开了房门,笑着说:“要放纵请到赵雅琴那里去,本小姐今儿得坚守,可不能让你毁了一生的清白。”
“罗萍,说真的,我就想好好抱你,仅仅抱抱你而已,抱着你的感觉真好,这是发自我内心的渴望,奢望着你成全。”李大为真诚地说。
“读大学时,你怎么不说要抱我?”罗萍一本正经说,“大为,说实话,如果来之前没有对曹正中许下承诺,也许我情不自禁,会与你共赴爱河。可现在我不能让曹正中失望,我不能违背我的誓言。也许这样对你也好,你不能伤害雅琴,她是多么单纯的女孩子。假若我们有了肌肤之亲,你能坦然面对她吗?她知道了,能承受住吗?大为,我觉得咱们这样最好,红颜知己、蓝颜知己是最美好的,再进一步,就亵渎了咱们互为知音的关系。”
李大为心悦诚服,不住地点头说:“这样好,问心无愧。咱们趁这机会到清华大学走走去,再耳濡目染感受一下现代文明的气息。清华大学是我年少的梦想,只可惜高考没发挥好。”
“大为,现在的大学与几年前的大学不一样了。社会风气变了,大学校园能不变吗?你可不要失望呀!”罗萍说。
“是吗?有变化是好事啊!说不定这叫做与时俱进。”李大为若有所思地说。
到了清华大学,李大为触景生情,无限感慨地说:“大学时期,咱们多么纯洁浪漫,罗萍,记得吗?晚饭后,咱俩经常要到校园散步,谈心。那时我好像不懂爱情,居然从来没向你表白过。”
“是呀,那时我对你的感觉也很好。后来,曹正中说你已有女朋友,于是,我对你,也就慢慢死心了。”罗萍说。
“你就成了曹正中的俘虏,是吗?”李大为说。
“他很爱我,我被他感动了。”罗萍点了点头。
“曹正中真是个大滑头,怪不得我老输在他手下。”李大为笑着说,“罗萍,你知道曹正中是怎么跟我说的吗?他说你俩是青梅竹马,早已好上了,求我不要再缠你。我一听,心想他的条件比我要好,你跟了他肯定比跟我要过得好,于是我选择默默地祝福你俩。到今天,我才明白是上了曹正中的圈套。”
“那也只能怪你笨,让人家搞了名堂还蒙在鼓里。”罗萍笑着说。
“竞争要光明正大,搞名堂是不光彩的。”李大为诚心说,“假如当初咱们好上了,肯定是最幸福的一对。罗萍,我现在仍强烈感觉到,咱们成一对是最般配最合适的。”
罗萍黯然地说:“现在横亘在咱们中间的障碍太多!再说真是朝夕相处,内心深处这份对对方的美好感觉恐怕也会随着日益熟悉而消失。”
“现在咱们是什么关系?比朋友多一点,比爱情少一点吗?”李大为打趣说。
“随你怎么想!”罗萍嫣然一笑。
李大为右手抓住了罗萍的左手,“罗萍,让我奢侈一下,你可不要吝啬。”
罗萍深情地看着他,没有把手抽回来。异样的情愫涌上心头,有如一股激情撞胸头。李大为牵着罗萍的手,动情地说:“执子之手,与之偕老……”
“执子之手,与之偕老。”罗萍似乎也被感动了,沉浸在这美妙的感觉中,突然她又很伤感地说:“大为,六年前,你怎么不说这句话?”
“这……”李大为一时语塞,躲开罗萍哀怨的眼神,看着蔚蓝的天,看着这绿树成荫的校园,久久地不知说什么好。
罗萍幽怨地看着他,五味杂陈。
这时李大为的手机不识时务地响起来,是陈记者打来的。他合上手机,欣喜若狂:“走,到陈记者那里去,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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