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文断字了,看来你天生就是读书的料啊。”
段濛羽似乎话中带着讽刺,若竹一阵脸红,说道:“二小姐谬赞了。奴婢起初并不识字,在二小姐身边伺候久了,也略略认识一些,只是从来不说,自觉怕二小姐笑话。”
“好吧,就算你说的都是真话,说吧,今天你为什么来向我坦白呢。”
段濛羽一派小姐的威严架势,逼临若竹,她本就心虚,此时更是不敢抬头更不敢说错一句。
“二小姐有所不知……若竹今日所言皆是真话,周姨娘心狠手辣,她非但没有替我保存秘密,还让如梅公之于众,让我在府中抬不起头,我母亲气我和兄长不争气,棍棒打走了哥哥,永不许他见我。若竹早已知道背叛主子有多可恨,所以今日向二小姐请罪……也向二小姐辞行。”
“辞行?”段濛羽一脸疑惑。
“正是。”若竹郑重地磕了三个头,“若竹敢指天誓日,告诉二小姐,夫人在府中并无半点危险,老陈管家保护得力,前一阵子老爷也派人回府叮嘱过,也探望过夫人的病情。目前夫人安好,请二小姐放心。周姨娘虽然奸狠,却不能不听从老爷的话,因此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大小姐独自一人难当大事……若竹自知没脸再见二小姐,也对不起颜道之姑娘,已经服了药……因此、因此来向……二小姐请罪、也向……向二小姐辞行……”
若竹的血顺着嘴角汩汩而出,想来她是掐准了时间,选用了毒性发作较慢的药,也存了必死的心念。她早已瘫倒,而段濛羽早已冲到她身前,死死地抱住了她。
任凭段濛羽和颜道之如何焦急,追问她服了什么药,还拼命叫外面的守卫请大夫来,若竹的命,却是再也回不来的了。
“二小姐……别问了……若竹是没救的了……若竹对不起二小姐……”
段濛羽伤心泪下,如决堤之水,这丫头自小服侍在身边,多年的感情更是难以断绝,她分明感觉到,一个活生生的女孩,在花样年华时凋零在手中,如亲眼看着一朵蔷薇花势渐弱,芳瓣陨落。她哭得实在伤心,以至于生生吓坏了外面的守卫。
直到哭够了,哭累了,她才停下来,令守卫寻一处好地方,厚葬这可怜的丫头。而颜道之又与段濛羽一起找出了些光鲜的好衣裳给若竹简单换了换。她这一身土布衣衫,当真寒酸可怜得紧。
说到这里,段濛羽心中一痛,又落下泪来。
段庭庄见不得爱女伤心泪降,住了练拳,将女儿揽入怀中,温言抚慰了好一阵子。直到女儿住了哭腔。
他想到军前事物繁重,又恨不得把心掰成两半,看女儿心情有所好转,便狠了狠心,又好生劝慰了女儿一番,便让她回去了,还贴心细致地嘱咐她多照看下那颜道之。想必因为江寒卿的事,她已伤心欲绝了。
段濛羽应声,一路回到颜道之房中,却不见她在何处,唤了几声,亦无应承。
她急急忙忙冲进屋去,却在床上看到一页字:“濛羽妹,他心意我已知晓,我亦无心再居于此,道之先行而去,日后再见。”
那笔迹,确是颜道之的。
她已不再以“曼殊”自称——这个江寒卿为失忆的她取得名字——想必是心已伤透。
她信中说“再见”,却不知何时再见、在何处见。段濛羽不知如何是好,连忙赶到颜瞻房中,说明情由。
颜瞻闻听此言,心急如焚,心想道之要走,一定会骑马……这塞外边城,出去了只有倚靠马力,而她并不熟悉路途,若是走错了方位……
颜瞻不敢再想,他慌忙赶到马厩,一清点确实是少了一匹,小马童言道他确实看到了颜道之牵马而去,只是她神色一如往常,故并未引起马童怀疑。
段濛羽紧随其后,与颜瞻一道牵了马,出得城去,一路问守备军士,得知颜道之向南方策马而去。
“她好像不怎么会骑马,马速度并不是很快,你们一路下去或许能追上她。”一名军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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