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殊闻言,目光落到人群当中一位穿军服的,这时爽朗一笑:“老兄,你多虑啰!这是汪老板刚才在车上跟我介绍过的——张大山——张师长,张师长是什么人呀——身上哪能没有血腥味!再说在座的又有哪位是个善茬——是个善茬就别来赌!大家朋友一场,肯定会守规矩滴——再说汪老兄又是东道主,有他在,肯定不会出什么夭蛾子——要出早出了,老子还会信人家?早提脚走人啦——放心,我的仁希贤兄,为弟就玩两把——过个瘾头就是了!”
杜仁希还是用一种忧伤的目光凝望着文殊——真是忧伤呢,怎么就突然间意识到自己是喜欢上人家呢——人家没心没肺,正乐得欢呢!
江杜二人说话间的工夫,便有几名听差迎了上来,把各有来头的一帮人引入别墅之内。
一帮人各有来头,各讲各话,是且说且走地进了楼上的客厅之中。
原来这客厅虽大,却布置得很精致——隔壁还有间休息用的小客室。客厅的天花板正中处低低地垂下一盏晶光璀璨的水晶灯,正明亮地照耀了下方一张红木圆桌,桌上铺了厚实平整的绿绒桌毯,两副崭新的扑克牌,已经摆在了那里。
围着桌子,是一圈舒适的小沙发椅子,椅子旁边又放置了小茶几,上面放了纸烟听、茶杯和各色点心。除此之外,门口又侍立着两名富有精神的听差,笔直站着,两手垂在身侧,随时听候客人差遣。
——可以说这个赌局,实在是布置得五脏俱全、掏心掏肺了。
这个地方,江文殊因是第一次来,颇为踌躇,处处都瞧着别人,见人家纷纷入座了,他才随着坐下——杜仁希就拉把椅子坐在他身后,预备观战。
这时汪老板俯身往桌下一掏,便捧出个红雕漆的大盒子出来,轻轻一摇,只听里面悉索有声——江文殊知道这里面装得是筹码,他上次赌了这么一场,形式规则什么的——心中有数。
汪老板同在座的都是老交情,不必多说,直接就把筹码分给众人,那张大山师长点了个大概,自言自语道:“每人十多万,倒是不多。”
江文殊这时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拈起一片绿色的圆形筹码看了看,心想幸好是空头支票——由着他填,大概不至于连十万都玩不起——老九肯定会允他的!
汪奇峰这时笑模笑样地问了江老弟一声:“江老弟——在座的就数老弟你最小,老哥这里唐突问一声,没有问题吧——这个数?”
江文殊嘴硬:“当然没问题。”
他听到杜仁希在他脑勺后叹一声息。
这牌桌上的时光,因为满是刺激,倒也过得老快。待到天黑的时候,张大山——张师长率先站了起来,只见他一张脸无甚表情,基本是瘫着的,眼睛里却充着血:“今天这场就到此为止吧——本人时间宝贵,晚上得坐夜车回歌乐山。”
歌乐山是重庆的作战后方——也可以说是沦陷区外,住得都是豪绅大佬,一方巨阀。张师长在歌乐山有座差强人意的别墅,别墅是马马虎虎凑合着装修——不凑合不行,日军敌机三天两头地飞到天空中下雷弹,往往扫平一大片,大部分的人——诸如张师长之流都是把地下防空洞直往堡垒里布置——大家都很惜命,越是权贵人士越怕死——活得太舒服,真舍不得。
张师长千里迢迢从歌乐山来到上海滩——他是包下一节火车列厢,作专车布置——作专车使用,这在一切物资都严重匮乏的抗战时期,张师长还能毫不为难地无限制使用汽油,这放在一般人眼里——真是堪称豪举了。
诸如江文殊之流的一般人自然明白——大家心知肚明,这位张师长如此兴师动众,必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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