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内,商蕴卿坐于灯下,手里拿了薄薄的一卷诗集,几个丫鬟在一旁垂手侍立。
君荊贺进来房中,丫鬟们请安,商蕴卿依旧看着诗集,君荊贺示意丫头们退了出去,自己慢慢走到她的身后,与她一同看着,窗外的海棠缀满了枝条,连带着屋子里也弥漫了淡淡的清香,房中寂静无声,良久之后,商蕴卿放了诗集下来,转过身,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君荊贺望着她微微一笑,商蕴卿看着他,想起当年两人在殿上的初次见面,他虽是长的一派玉树临风的模样,到底那痴痴的样子令她不快,自己总还是讨厌他那登徒子形象的。第二次见面,他更是放肆,竟还当着皇兄的面直直盯着自己那么长时间,那呆傻的样子简直令人发指,想到这里,她一时忍不住笑了起来,君荊贺低下去,直将脸凑到她鼻尖上,商蕴卿笑着往后面仰,君荊贺问:“可是在笑我?”
商蕴卿抿着嘴不说话,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的青涩已然褪去,他五官依然俊秀,眉间却是坚毅,眼神清澈淡雅,此时却流露出醉人的温柔,不过对视了片刻,她已感到了心醉神迷。
说不清从哪时开始,她不时就会想到他,她想他待在自己的身边,即便只是短短的分离,她内心深处也会泛出淡淡的相思,两人恩爱的时日总比不上敌对的时日多,那些对抗和冷战让她心灰意冷,待他远赴北境,她是怨恨他的,这里一切都留有他的影子,似乎她一转头就能看到他。可他那些伤人的话让她肝肠寸断,他的无情让她痛不欲生。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开始陷入那无边无际的孤单中,在那寒冷的夜晚,她成了那茕茕孑立的断雁孤鸿。
他明明那么温润尔雅,骨子里却那般执拗,此时的他柔情似水,深邃的眼中满是对她的爱恋,商蕴卿望着他,伸出纤纤玉指抚上他的脸庞,她动作轻柔曼妙,手指拂过他密密的胡茬,那酥酥/痒痒的感觉从指尖一直流淌到了她的心灵深处,柔柔的灯光中,商蕴卿秋波流转,眉梢间风情万种,君荊贺轻轻握住她的手指,低头吻着。
两人缠绵半天,横槅上一盏烛灯渐渐暗淡下去,商蕴卿起身,她望着窗外,园子各处已上了灯,远远近近的。
君荊贺正想过去,她开口道:“君荊贺,那玉玺在哪?”
君荊贺看她,半晌,脸上露出微微笑容:“蕴卿,我也不瞒你,那玉玺和圣旨都在我身上。假如,我毁了你们这么多年心血,你会怎么做?你会杀了我吗?”
商蕴卿望向他,两人静静对视,良久,她道:“要丫鬟们将灯点好,我去铭儿那边。”说完,自出去了。
盛王府,南面一间精致的书房内,盛王商世存闭着眼睛仰躺在椅上,底下的人报着:“派去白雁山的人至今还未等到那伙土匪回山,着人一路查来,连着君大人一家,亦没有发现他们半分踪迹。”
盛王倏的睁开眼睛,眼中迸出了浓浓的怒意,君荊贺!
他料没想到自己竟然中了君荊贺的诡计,好一个金蝉脱壳!好一个计中计!果然够狡猾奸诈。
底下那人见了王爷盛怒,忙低了头再不敢做声,那君荊贺是长公主殿下的驸马,他要是打算和王爷对抗到底,这事可真就棘手了。
五月二十二日一早,白荷在院子里当值点卯,一行丫鬟齐齐在底下站好,佟霜一向管着厨房里的药饵膳食,这两日驸马爷常常不到辰时便要出府去,她要早早起来为他备好早饭,若是晚了时辰,他再不吃饭的。
君荊贺起来换过衣服,束了腰带,丫鬟抱了靴子进来,君荊贺回身看了一眼床上,商蕴卿此时还在睡梦当中,娥眉温香,玲珑的身段上覆着锦被,一双玉嫩的双脚轻轻搭在床间,他细细看了一会,转身离去。
天已微明,街面上来回已有一些人,路边歇了几个生意担子,君荊贺骑了马,后面仍旧跟着丁九和阿川两个,他甩开了马鞭,一路望东面飞奔而去。
刑部大牢前的石阶上肃立着两行带刀隶卒,不多时,道上奔来几匹快马,到了跟前,来人拢住了马,从上面一跃而下,径直朝里面走去,最前边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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