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此刻一团糟污。
邓特风站在浴室里想了很久,直到天明,又缩进被里睡。起床简单淋浴,干洗的衣服送来,他叫住离去的服务生:“通知前台,我要计程车去机场。”
他想:我放弃了。
律师楼里,陈一平说:“我放弃。”说出口的一刹那,整个人都轻松。
来到曼谷,等待遗嘱宣读,他其实执意想亲自见证,生父把他放进遗嘱,会留给他什么?他从没做过一个好父亲,做不做得到留下一些能令长子以后追忆他,不再愤怒和怨恨的东西。——甚至不必是实物,一二句歉意的话语就很好。
可这时陈一平忽然想通。他根本无需聆听遗嘱安排,生父死前是否悔改愧疚与他无关。端木厚森笑着看他,犹如陈一平的举动完全在他意料之中。陈一平居然笑起来,说声“不打扰了”,当着这些亲属的面离开,拉开门,听见律师叫他,才回身说:“我拒绝接收陈允成先生的任何财产,他跟我很久前就没父子关系了。如果这笔钱你们不知道要怎么处置,我代你们决定,捐了吧。捐了多好,做善事不用交税。”
门外阳光灿烂。
邓特风坐计程车出行,不知是司机车技太差,还是道路并不平坦,一路摇晃急刹,不到十分钟便开始晕车。
邓特风一阵阵眩晕,再看不下去电话屏幕。车辆远离市区和人烟,又是几滴午后小雨洒上车窗。同往机场的公路两侧水泥矮墙被阳光映照成土黄色,蓝天极高,白云柔软像扯开的棉,被日光照至半明半暗,不是成片飘荡在空中,而是立体的成团漂浮。
唾液分泌越来越多,胃酸上涌。邓特风说:“停车……停车。”推开门扑出车外,一阵干呕。
地平线蔓延到遥远处,这里不再有高楼,至多两层粗陋的建筑。少了遮盖头顶的摩天大厦做比例尺,地平线能延伸多远,天就能有多高。在这样广阔的土地与高远的蓝天之间,半道彩虹像紫红橘黄绿的发光扶梯从地面连接到云层中去。
看到彩虹,或者会幸运。像个讽刺,邓特风觉得他的状态已经糟糕透顶。
来到陌生国度,远离经济发达国家,他无所适从,生理心理的稳定都维持不住。他鼻塞好像要感冒流涕,热得头脑发昏,明知要放弃,只能放弃,还是不想放弃。
他扶着车站起来,脸色苍白头晕脑胀,用计程车上的矿泉水漱口,说:“返回。”见司机不解,又执着重复:“价钱不变。回酒店。”
邓特风的大脑强调,我再给自己一天时间,最后一天,然后就结束这场荒唐徒劳的热梦。
我不敢让他知道我在找他,甚至不敢出现在他面前,可就是想要用最愚蠢的方式看到他,亲眼看到他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邓特风回到酒店续订一天,前台小姐礼貌地说:“请稍等,我要先确认……”
女性经理送上一张卡片:“您可以先到酒廊等候,就在楼上向右……”
邓特风说:“不必。”
网址已经更换, 最新网址是:yzwmi.com 关于解决UC浏览器转码章节混乱, 请尽可能不要用UC浏览器访问本站,推荐下载火狐浏览器, 请重新添加网址到浏览器书签里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