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平却在笑,他说:“喂。”
有够奇怪,他不叫他Alex,不叫他阿风,就这样随便。可邓特风知道,他一定是叫他。
陈一平从后拎他衣领,像拎一只怕水的猫咪。“你知不知道,叫一个男人‘等’呢,是件很蠢、同没可能的事?”
邓特风脸色通红。陈一平继续说的却是:“但是我会。”
那一瞬间,邓特风鼻酸,不由低头慢慢吸气。陈一平在他对面望着他,早已松开手,又哄劝地轻轻拍他脸颊。邓特风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掌,在他手指碰到自己嘴唇时狠狠咬他,陈一平没拿开,他反倒放开牙齿,抓着他的手用嘴唇在手指和掌心印下吻。
陈一平抬起他下巴,眼对眼对他说:“不要哭。”
邓特风就揽住他颈脖,用嘴唇堵住他的嘴。
自己也不知道在没头没尾地发泄什么。
他现在什么也不担心,不害怕。爱上陈一平才变得莫名其妙,怕每次情绪发泄都是一个减分项。其实他根本无法在陈一平面前保持情感稳定,他就是那么任性软弱像温室里的植物一样依赖着他。这爱情的浓度会否太高他也不知道。若有一日陈一平因此对他生厌那么他就可以去死了。
他认为去爱是比自由和生命更有意义的事,独不知这一秒陈一平心里充斥种怪异的温柔。
陈一平不觉得自己比邓特风成熟,他甚至不觉自己比邓特风大多少。他看他不是大人看小孩,或许只是个大孩子带小孩子玩。陈一平不想用一个成年人的眼光去看待邓特风,好像十二年级生物课的学生用显微镜看细菌。这样对邓特风太残酷。
如果不成熟就不完美,那么陈一平不完美,邓特风也不完美。婕敏或许是完美的。可是完美从来与爱无关。陈一平大概在二十七、八岁才骤然醒悟,原来“爱”不是因你完美我便全心爱你;也不仅是因为我爱你,所以我能接受你不完美;更多的是,因为我爱你,我愿学习接受面对自己的所有的缺陷旧患。
他对邓特风说:“我爱你。”说这句话的心境,与上一次,二十岁时,已经很不一样。
陈一平并不知他爱邓特风什么,或者真贪图对方年轻貌美亦不无可能。但他绝不会让邓特风猜测。他是一个男人,一个男人爱谁,一定不会让人心思惴惴整日漂浮半空。一个男人爱你,定能让你无时无刻不明确知晓。
陈一平伸手抚他面颊,搭在他颈侧。“不要太逼自己,受不了就回来。”
邓特风望着他,又抬起下巴,主动地执拗地去亲吻。
外面的雨停了,或是没停,都不要紧,他们已不再奔逃。直到天明以前,这栋房都将被世界遗忘。这是个世界的舞台以外的角落,六十亿人中的二人,何其有幸,这一生这一世这一国度这一夜晚,微乎及微的概率,他们真心地遇见过,相处过。
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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