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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定了请客,可在很久之后才有机会兑现,那时的我与萧渔的关系也已经天翻地覆的不同——怎样也想不到会有这样发展——我们上床了。在这以前,我一次也不曾用不同的眼光看他。虽然我对男人也能够发生感情,然而也同样可以喜爱一个女人。当时我和萧渔之间虽然不陌生了,可交情也并不到多深的地步,完全也想不到那上头。
在那之前我也还有女朋友。
这世上存在一种奇怪现象,好像无论谁的感情发展到某个地步就必须寻出结果,对男人女人来说,最好的结果叫作结婚,至于男人和男人,现在结婚并不算上很难的事,可是真正做起来也不太容易,社会对于不同时常排斥,尤其人的各个方面,即使具有个性上的特殊性也需要遵守规矩。在李韵玲之前,我也交过几个男人女人,通通一样,仿佛得了同样的病症,到了时间便要谋求约束。我给不出那种承诺。甚至感到恐怖,根本想也不愿意去想。难道不结婚就不可以在一起?简直荒谬。
李韵玲好几次提起结婚两字,大概我的冷淡终于激怒她,甚至疑心我移情别恋,闹了几回后,她非要我给出一个答案。那阵子十分忙碌,合作的项目到最后关头,我更不会去考虑别的事,也不愿意敷衍了。
我便告诉她:“我没有打算结婚,要是妳不能接受,就分开吧。”
李韵玲的声音仿佛颤抖起来:“方微舟,你再说一次!”
我静了一下子,想了更仔细。我说:“我们不要继续下去了,分开吧。”
李韵玲仿佛哭起来:“你不结婚的话,当初为什么答应和我交往?”
我对这质问很觉得抵触,感情的发生何时不是本能的问题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十分冷漠:“谁说交往就是因为想要结婚,至少我不是。”
李韵玲真正哭起来。我听了一会儿,看看时间,说:“就这样吧。”就把电话挂断了。
这之后几天,李韵玲没有再打来电话。到合作的项目谈定,确定为公司带来可观的收益,两边部门的几人为此辛劳近两个多月,终于卸下压力,上层也高兴,当晚由李总出面请客慰劳,也算是庆功宴。准备去吃饭时,我的手机响了,一看是李韵玲,简直意外。
我没有接起来,它响了几十声才挂断。半路上又响起来,我坐了李总的车,他听见笑道:“女朋友找你了吧,还不接?这阵子人家也辛苦了。”
我笑笑,可是按掉它。
李总看见,也没有奇怪,还是笑咪咪的:“吵架了?哎呀,女人哄哄就好了。”就岔开来谈别的事。
吃饭的地方在一间酒店一楼的中式餐厅,在包厢里,设了三张大圆桌,倒是实在地坐满人,相关不相关的都来了。开席前照例有一番说话,李总先出来,接着是我与张海,不外场面话,大家也是一副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在李总主持下一块敬了酒,总算能够放松吃饭。
菜一道道上来了,喝酒也没有停过。开始大家还规矩地坐在本来的位子,慢慢有些人换了。我后来也不固定坐哪里,反正在哪里也还是喝酒。不知道多久,又让人引到一个位子坐下,我和座上的人喝过酒,就没有起身了。有人注意到,帮忙布置新的碗筷,我没有碰,又喝酒,一面听张海说一个所谓别人闹的笑话,而他自己是怎样的聪明,在座的人全部十分捧场,笑得愉快。
我向后靠在椅背上,注意到旁边坐的是萧渔,他也正在笑着,仿佛相信了。我靠近他,在他耳边说:“……他说的别人,其实说的就是他自己。”
萧渔顿了顿,转过脸。大概也喝了不少酒,那脸上有点红。他的笑容不减,只瞥了我一眼,大概怕别人奇怪,又马上掉过去。不过他低声:“但是他不是说了那个谁吗?”
我低道:“你不信的话……”就告诉他即将听见什么话。果然张海马上说起来了。他转过来看我,一副讶异的样子。
我对他一笑。他只盯着我看,也一样笑。我又悄悄告诉他:“他说话时常要打折。”
萧渔也笑了,又看看我,低声:“其实我早就发现了。”
我笑道:“要不要听一个事?”
萧渔点头。我凑到他耳边:“上次他住院是因为痔疮开刀,回来怕伤口裂开不敢骂人,你看他那时候脾气是不是很好?”
萧渔笑起来。我对他举起酒杯,他立刻端起酒和我碰杯。旁边的人注意到,便来凑热闹,一来一往,不知道又喝了几杯。这之间,有些人告辞走了,后面李总也要走,他十分醉了,不过他有司机,回去不成问题。
我送了李总,也没有打算待下去了,今天喝得多了,再下去或许要醉倒。正准备请人叫车子,有个人走来,不注意撞了我。我退了一步,一看,是萧渔,前面才看见他和一些人一块走了,想不到回头。
萧渔扶住一张椅背才站好了,看上去有点狼狈似的。他身上的西装皱巴巴的,领带松开,衣领的两颗扣子也解开了。他看了看我,嘴里抱歉,又左右瞧瞧,似乎发现什么,略摇晃着走过去。他又丢了手机。
我拿起披在椅背上的外衣,他已经走回来,对我一笑。我问:“你还行不行?”
萧渔点了头:“嗯。”又晃了一下。
我一只手去扶住他的手臂,又看看旁边其他人,他简直能算清醒。我便问:“你住在哪里?”
萧渔只道:“我,我叫车,回去。”
我道:“我知道。”再问了他一次地址。
萧渔神情有点迷惘似的,想半天没有说出来,就连站着仿佛也很吃力,假如不是我扶着他,大概就要跌倒,就这样坐车回去,也不知道到家能不能走。
我便不问了,干脆扶着他到外面大厅,就在这酒店开了房间。今天不是假日,虽然晚了,也还有许多空房。我拿了房卡,带他上楼。他似乎不奇怪,完全没有吵闹,只是也没有清醒,到楼层后,他两脚仿佛有千斤重似的,怎样也不肯走快,三催四请的,走了许久才到房门口。
我打开房门,插下房卡,灯光马上一亮,照出整间房间的样子,极为普通的商务单人房。我带他到床边坐下,他抬头看来,那眼神流露出一股情绪,也说不上是怎样子,向来不曾在他眼里看见的。我一怔。
突然萧渔用力地拉了我一把。
我和他一齐摔在床上。这一下子,我感到头有点晕,还没有反应,他凑过来把我抱住了。他呼吸的热气拂过我脖子的皮肤,一只手胡乱摸起来。我顿了顿,把他推开来,就要坐起身。他又拽我一把,整个欺上来,将我按住。
想不到萧渔这样瘦,力气竟十分大,他盯着我看,也不知道他脑袋正在怎么想,突然吻了过来。他的唇瓣柔软,碾压着我的。这吻技真正不怎样。我微皱眉,扭开头,他又寻上来,身体越加紧贴,那下.身抵着我轻蹭。他勃.起了,我的情形也好不到哪里。他一只手解开我的裤子。
这一晚上累积的酒力仿佛再也无法压抑,烧的烧,烫的烫,理智已经不管用。我翻起来,与他掉了位子。我伏下.身,舌头撬开他的唇。
脱下的衬衣皱得完全不成样子,枕着的床单越加皱了折成一条条的纹路。事实上正在发生的这一切全部非常混乱。什么时候结束也不知道。
隔天清醒,发现不在家里,我恍惚了一下子,可记起来怎么回事。我举手看表,早上六点半。身边传来动静,我便转身,就看见萧渔。他也醒了,头发微微盖住额头,看上去十分清纯,又迷惘无辜,还有几丝宿醉后的痛苦。他很快又变了脸色,十分震惊似的,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大概发觉了什么,他整个僵住。
我揉了揉脸,翻身起来。我去了浴室,冲澡后套了浴袍出来,萧渔还在床上,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我开口:“你不去冲洗一下?”
萧渔脸上讪讪似的:“噢。”就急忙地揭被子下床,一迳地低头。
我捡起地上一堆的衣服,在我的外衣里找出手机,看见几通来电和讯息。我回复了讯息,又换回了衣服,浴室门才开了。萧渔穿着浴袍走出来,看我看他,顿了一下,脸上爬满尴尬。
他倒是开口:“请,请问这是……唔,我,和你……”
我扣着袖子:“嗯。我上了你。”
萧渔没有说话。我朝他看去,那整张脸红了又白。我道:“你不记得发生什么事?”
萧渔摇头,真正茫然的样子。
我道:“你喝醉了。”
萧渔张张嘴,半天才出声:“那,我,你……”
我道:“问你住哪里也不说,我就帮你开房间休息了,谁知道你拉着我不松手,又来脱我衣服,弄得没办法,我只好做了。”
萧渔听着整个呆住似的,仿佛不能相信,可神情也几分怀疑他自己。他声音巴巴的道:“我,我不知道,我,抱歉。”眼睛完全不看我。
我道:“没事。”便套起外衣,又看他:“你不穿回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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