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呀海角,觅呀觅知音。小妹妹唱歌郎奏琴,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哎呀哎呀,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家山呀北望,泪呀泪沾襟。小妹妹想郎直到今,郎呀患难之交恩爱深……哎呀哎呀,郎呀患难之交恩爱深……”
荆复洲转头,可以看到她一个并不真切的侧脸。他忽然觉得心里的什么地方温软下来,或许是在她说“她爱上他”之后,紧接着就给他唱了这首歌。他并没有看到,面对着车窗外的苍茫晨曦,安愿眼圈发红,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落了满脸。她轻轻放开手指,丝巾飘扬着落在车后,不知会被风带到哪里去。
如果此时上帝可以张开他慈悲的眼睛,去看看车里的这对男女。他会看到男人抿着唇,一向坚硬的面孔上有鲜活的温度;而旁边的女孩侧着脸,眼底悲戚,泪流满面。
小妹妹想郎直到今。
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第11章色·戒(四)
在这个刚刚日出的清晨,他们没能按照约定一起吃早饭,尽管在安愿说出这个主意的时候,荆复洲的心里真的很高兴。
可是车子在路边停下,他带着歉意看她:“等我这边的事结束,我再去找你。”
安愿低着头,正在跟自己袖口的线头较劲,恍若未闻。荆复洲看得出她的不悦,耐着性子靠近一些看她:“……要不我给你点钱,你自己去吃点好吃的。”
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安愿转头看他,沉默片刻后温和的笑了笑:“不用,你去忙你的,我就在这下车了。”
“我送你回学……”荆复洲的话被安愿打开车门的动作打断,她一只腿已经快速的伸出了车厢,好像再多待一秒都是凌迟。他没见过这样的安愿,尽管她总是伸着爪子去挠他,却都堪堪避过了他的底线,直接对他耍脾气是第一次,而这恰好是越过了他的底线的。
抿了抿唇,原本想打开车门追出去的,手却在把手上迟疑了。荆复洲眼睁睁的看着安愿走远,她没有回头,过马路的时候不忘谨慎的左右看看,每一脚都规矩的踩在斑马线上。他的手于是彻底放下,搭上方向盘。
就在十分钟前,他接到阿洋的电话,说梨花在鼓楼里试图割腕自杀,吵着嚷着要见他。
虽然他完全可以冷冰冰的对着电话说“那就让她去死”,可是那时候身边坐着安愿。他既不能在她面前展现出自己的不仁不义,却也不能让她觉得自己对另一个女人有情有义。两难的选择里他决定先送她回学校再去鼓楼,可她不买账。
手握着方向盘,荆复洲一边等着红绿灯一边轻轻叹息。他觉得自己自从遇见了安愿,似乎就变得比平时更喜欢叹气了。
但也比平时更喜欢笑了,这是真的。
荆复洲赶到鼓楼的时候,梨花正哭着撕扯自己手上的绷带,她一边哭一边抬眼不断的看向门口,终于盼来了她想看见的人。荆复洲靠着门框,没有走进来,冰冷的目光落在阿洋脸上:“这种事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
阿洋一愣,忙转脸去看涛子。以往鼓楼里也出现过寻死觅活的事,但都没有惊动过荆复洲。他们揣摩着梨花对于他来说也许有点不一样,所以不敢出了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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