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我说得很俏皮。
“听着,徒弟,我接到一单生意,有人向我订制五百具艺术品——”
“艺术品断不能五百五百地生产。”我截断他。
“好,好。”他无可奈何,“总之是生意,两个月内交货,可以赚八万港币,是一笔小财,但我双手难赚,要你帮忙,如何?”
“我分多少?”
“嘿,与师傅斤斤计较,你占两万。”
“三万。”
“二万五。人家是冲我的面子来下订单的,你胆敢与我付价还价?”
“好,杀。”
“你要辞了工来同我做。”
“什么,辞工?做完了那些‘艺术品’,我不吃饭了?”
“你可以朝这条路走呀,死心眼,朝九晚五,似坐牢般,成日看人眉头眼额,有什么味道,亏你还做得津津有味。”
“不行,人各有志,我拿五天大假,连同周末七天,其余时间下了班来做。”
“那么你起码有七天不眠不休。”
“我顶得住。”
老张冷笑,“倒下来时切莫怪我。”
“人为财死。”
“子君,那种鸡肋工,你为何死命留恋?外边的天地多么广阔美丽,你为什么紧紧地关闭你自己,不愿意放松?”
“你是在游说娜拉出走么?”我无奈地问。
“你不会饿死的,相信我,子君,与我拍档,我们将生产最富艺术性的陶瓷商品,我们的作品将扬名天下。子君,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同时对我也有信心。”
我默默无言。
但是我对这份枯仓的职业不是没有感情的,它帮我度过一个庞大的难关,使我双脚站隐,重新抬起头来做人,我怕一旦离开它,我的头又会垂下来。
自由职业事如其名,太自由了,收入也跟着自由浮动起来,我怕吃不消。
这一年来我了解到钱的重要,有钱,就可以将生活带入更舒适的境界。
感情是不可靠的,物质却是实实在在的。
“你现在赚多少,区区四五千元?”老张问。
“加了薪水,”我抗议,“接近六千。”
“我若保证你每月还有这个收入呢?”
我不响。
“你不信。”他叹口气,“笼中鸟即使释放也忘记飞翔术。”
我咬咬牙,反正心中了无挂念,也罢,出来拼一拼,也许是生命中另一个转折点。
“我想一想。”
“不妨与你的好朋友唐品商量一下,你在陶瓷方面绝对有天才,我没有必要恭维你,要助手,随便可以抓到一大把,城中每一个落魄的人都自称艺术家。”
我并没有为这件事去请教唐晶,不是过了河就拆桥,我也到自己作抉择的时候了。
我同他说:“得。”
子群在当日晚上约我吃饭。
她要我出来见见她的洋老头。
我心不在焉,正嘀咕没事做,便答应与他们吃西餐,我没有胆子同他们上中菜馆,怕子群会以苏丝黄姿态教洋人用筷子,我的心灵很脆弱,受不起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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