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没仔细擦干净的成年血液,钢刷上还挂着干煸脱水的肉,白术希望那是猪肉,但是她知道,猪肉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各式各样百花齐放不带重样的大理寺牢狱,看得白术醉得路都走不动了。
还是君长知在她背后推了她一把,用嘲讽的声音问了句:“一副看花了眼的模样,是不是各个都想试试?”
白术苍白着脸回头看了君长知一眼,心里琢磨的是现在坦白从宽还有没有用——想了想又发现现在坦白似乎也晚了,这些人已经认定了她将真正的设计图送到了西决的手上,这会儿再老老实实地说自己是女的,除了罪加一等再挨一顿胖揍后,她捞不着一点儿好处。
人家也不会因为她是女的就下手轻一点。
咬紧了了后槽牙跟着君长知往最里面的房间走,最终他们在一个稍暗的房间外面停下,不等君大人说话后面已经有大理寺的狱卒上前打开了门——听见熟悉的金属门锁撞击的声音,白术这才掀起眼皮子看了一眼,发现房间中也就是普通的刑具——几把鞭子,烙铁什么的,基础配置,跟都尉府的倒是有些相似。
白术走进这间牢狱时,还显得有些恍惚,曾经她似乎也为了审犯人走进过这样的房间——只不过当时她跟着一大群在职锦衣卫在后面打酱油,看着人受刑,太血腥了受不了就出去吐去了……现在换她自己上,而且还扮演的是犯人的角色。
人生果真就是大起大落,世事无常。
两个狱卒上来想要将白术抓到那十字架形状的架子上挂好,却还没来得及碰她便被君长知挥着手赶了下去,其中一个狱卒愣了愣,转过头试探性地叫了声“君大人”,君长知沉默半晌没说话,反倒是转过头对白术说:“你还有别的话要说么?”
白术想了想,只是破显得有些重复说了句:“那设计图是假的,你们追到西决看看就知道,要么你们给我纸笔,我将那设计图照着原样画下来与你们看便知。”
说完之后,感觉到一室沉默,抬起头果不其然见君长知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心猛地往下沉了沉,随即摇摇头道:“除此之外,没了。”
当后面俩狱卒上来将白术挂在刑架上时,白术的大脑里一片空白,只是沉重的金属铁链擦过手腕时带来麻木的冰凉触感,此时此刻,白术满心都是茫然,心想着刚才君长知那片刻的停顿究竟是不是在给她最后一次机会——但是她什么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所以,她就这样将君大人赏赐给她的最后的机会弄丢了。
他们不信她。
哪怕她有机会,将给西决的设计图原样画一遍,他们也不会相信这就是她给西决的那一份图纸——有些时候人很奇怪,在没有别的选择的情况下,他们选择自己听见的或者看见的——白术表示相当理解,换了如果是她她也会这么做的,整件事情就是这么奇了怪了的似的因为各种巧合走进了死胡同里,而她,站在中心,知道所有真相,却因为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百口莫辩。
那些狱卒将白术挂好,又想上手来取她腰间的绣春刀,这会儿不知道怎么的便想到了当年曲朝歌说的“刀在人在,刀亡人亡”,一直蔫儿吧唧随便折腾的锦衣卫像是猛地从噩梦中惊醒了似的,急急地挣扎了一番,哪怕是被束着手脚,却还是拼命地拧着腰不肯让那狱卒碰她腰间挂着的绣春刀——
因为那绣春刀用了特别的方法挂在腰间,想要取还真不那么容易取,再因为白术本人也不肯配合,一把刀愣是弄得那动手的狱卒满头大汗都没弄下来——再加上想到顶头上司还在后面看着,狱卒也是恼了,冷不丁一巴掌对着白术就抽了一下来。
“啪”地一声,响得惊天动地。
白术只感觉到右边脸颊一阵哗啦啦的疼痛传来,像是连下颚骨都被打得错了位——换一般的小姑娘被这么打了一巴掌恐怕就嚎哭开来了,她也以为自己会想哭,然而没想到的是,这会儿她却仿佛真的被疯狗上了身似的,不想哭,反倒是胸腔之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一双眼都因此而烧得通红,肿着脸,冲着那狱卒吼出了一声中气十足的“滚”!
那狱卒被她这么一吼,愣是吼得手一抖下意识地后退了三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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