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屿奇第一次坐上了警车。
聂屿奇和B成警察一行人来到孔令笙所在的病房之外,透过玻璃窗看进去,孔令笙依然昏睡着。她的头部缠着几圈白色绷带,左边额头绷带上渗出了浅浅红色的血迹。她的脸色苍白而透明,整个人像是服用了某种催眠药剂一般像是石像似的沉睡着。双手交叉轻轻地放在腹部,那是一种在聂屿奇看来在灵魂深处似曾相识的“安息状”。
几个小时之前,自己才展示过的“安息状”。
“人还是没醒。”站在聂屿奇身边的警察看了眼手表,道,
“我想进去看看她。”聂屿奇一只手紧紧握着门把手,语气尽量保持镇定与克制。他是一个医生,即使还只是一个实习医生,他也时刻谨记着。
“可以。”
聂屿奇疾走的脚步声引得正在给孔令笙弄点滴的护士一个回眸,护士转过身来,问聂屿奇:“你是病人孔令笙的家属吗?”
聂屿奇没有任何思考或者犹豫,“我是。”
护士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女人,而孔令笙都进医院半天了,也都没见一个家属过来。这时候聂屿奇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姗姗来迟,不免将护士的一腔旁观之火燃到顶点。她几步走来,眼神里尽是叹息和气愤,上下打量着聂屿奇道:“患者头部被钝器所伤,一处两厘米长的伤口,造成轻微脑震荡。身上有多处淤伤。这么瘦弱的一个女孩子,也不知道是得罪了什么人了。还好她自己报警及时,不然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聂屿奇沉默着,明显感觉到护士嫌弃地瞪了自己一眼,“现在的男人都不知道一天到晚在忙些什么,该出现的时候从来都是找不到人,不该出现的时候天天在眼前晃……”
聂屿奇虽然越听脸色越黑,可也一句话都没有反驳。
护士走后,他走到孔令笙床边坐下,双唇紧抿,目光落在孔令笙额角绷带的那一抹浅红难以移开。
忽然,一直睡着的孔令笙慢慢睁开一只眼,像是要出洞觅食的啮齿类动物一般小心翼翼四处环视了一番,确定眼前只有聂屿奇一个人后,她放心舒了口气,睁开另一只眼睛。
她那样子落在聂屿奇眼里哪里像是个惨兮兮的受害者。
“你早就醒了?”聂屿奇一度紧绷的脊背瞬间松弛了几分,靠在了椅背上。
“嗯,警察来了吗?”
“在门外。”聂屿奇双手交叉,准备看某人表演。
“这会儿可别让警察进来,我有话要悄悄跟你说。”孔令笙对聂屿奇招招手,示意他凑过来一点。
然而聂屿奇并不吃这一套。
“你过来一点!”
“你不说我走了。”
孔令笙:“……”
果然叫霸王花过来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情。
她指了指自己的额头,看着聂屿奇说:“我吧,是真的受伤了。你看看这脑门,还有这胳膊上的淤青……”
“我看见了。”聂屿奇顺着孔令笙自己撸起的袖管看到她个胳膊青一块紫一块的,的确是伤。他眉头蹙起,摇头叹气:“你怎么搞的,难道是得罪黑社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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