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约是察觉我沉默太久,看了过来。他眼中那种温暖的愉快瞬间熄灭,曾一度出现的怀疑与阴沉又渐渐在他目光中聚积。
我半是推断,半是直觉,问道:“你是在这个地方遇到的……”我指指自己,终究不敢说是“遇到我”,那不是事实。
他盯着我看了许久,终于是点了点头。不过眼中的怀疑仍在。
我只好做出一副迷糊样,拍拍自己前额:“我可能是赶了太远的路,脑子都糊涂了。是我不好。”
他忽然一伸手,抱紧了我,连声说道:“你没有不好……你哪里有不好?是我。你远道而来定然辛苦,我怎么能硬拉着你瞎逛?我早知道天界不会对你心慈手软,其实能够再见已经很好,忘记一点事情算不得什么。没事,我会慢慢陪你想起来。”
他说话时笑着看我,又温厚又宽容。我倒是有些无奈了:看起来他认定我是个心智受创版本的天镜。
果然,他再开口时不自觉的带着大夫对病人的口吻:“我们先不走了,在这歇一歇。说点别的吧……对了,你养的那只小凤凰怎么样了?”
“啊!?”我终于没忍住喊出了声,实在没想到白鹤心心念念的那只百鸟之王和我居然还有点牵扯。
见我反应这么激烈,他忙安抚我:“忘记了便算了,不必勉强。”
“不不……”我连忙更正他:“我知道的。凤凰落在了人间,许多人都见到了。我……”我生生把“弟弟”二字吞了下去,“这几十年找了她很多回,却终究没她下落。……你知道什么吗?”
“我不高兴了。”他脸一板,把我推开,但其实并不很用力。“说起那暴脾气的小凤凰你如此紧张,怎么和我说话却像凉水一样?你给我解释一下。解释得我高兴了再告诉你。”
我没法给他解释。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他说的“暴脾气”。想想看凤凰坠落的时候那个大火团,说她是个娴静优雅的神鸟也不可信。哎呀,白鹤的后半辈子啊……
想起我弟,我还真不能若无其事,一不小心忧心忡忡全都写在脸上了。
他伸手握住我的,很愉快的笑起来:“天镜啊天镜,我每次逗你你都当真,我简直要不忍心了。”
他把我拉得靠近些,正色说:“其实根本谈不上知道,不过一段时日之前,我曾感觉到她那股能烧遍三界的热气,仿佛就在附近。我想去查看一番,只不过那股气息有些奇怪,似远似近,我找不到确切的方位。何况,我还与你约定除非再见到你,绝不离开这天河畔。所以说,其实我也一无所知。”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被我这么一问,他有些为难之色:“大概是,不久之前?要再详细的说法,我也无能为力了。”
我才醒悟,因为他是在以千年万年的跨度等待,几十年乃至几百年的时间对他而言太模糊了,短暂得他感知不到。
我难免有些悲伤,为遥无影踪的凤凰,还有等待难免落空的……
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敢问出口。
这难免令我更为黯然,站在天河边沿望着明灭的星光。
他悄悄走到我身后,伸手环抱住我。我心中又是一紧,咬紧了牙,但我终于还是一言不发,由着他与我贴得这样近。
他在离我咫尺之遥的地方说话,呼吸可闻:“我知道你喜欢那只小凤凰,粗略算算,大概及得上对我的十分之一。既然对你如此重要,说什么也会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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