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掉血之后,发现一条指甲盖长的口子,便拿了个邦迪贴上,然后又给他手上也贴上创可贴。
我一边收药箱,一边问他:“她不吵着要走了?”
叶春抽回脚,在创可贴上摁了摁,回道:“我劝好了,妈同意再住一段时间。”语气之中有些得意。
我站起身来,盯着他道:“你说了什么,她这么听话?”
“那就不能告诉你了,”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双手推着我的肩膀往房间走,“这是我跟妈之间的秘密。”
刚睡着没多久,我又被叶春的声音吵醒过来。本以为他在跟我说话,但是黑暗之中,却听到他叫“爸爸妈妈”,原来是做梦。我翻了个身,看见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沙发上滑了下来,而叶春蜷在手脚,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梦话,不时还夹杂着哭声。
“叶春。”
我喊了他一声,但他对我的话完全没有反应。我不放心,便打开床头灯,下床把被子捡起来给他盖上,一触手才发现叶春在发抖,额头滚烫,嘴里模糊不清地喊着:“妈,别走……”
“叶春,”我晃醒他,“起来去床上睡。”
他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似乎还没从梦里回过神来,木木登登地看着我,嘴里嗫嚅着:“花花姐,我妈……我妈她……”
“那是梦,你已经醒了。”我替他擦掉眼泪,安抚着他,“你发烧了,起来去床上躺着,我去给你拿药。”
他木然地坐起来,由我扶到床上。等我去客厅拿了退烧药,倒了水,重新回到卧室来,他仍然像梦游的人一样,眼睛里的神在别的地方。我喂他吃了退烧药,让他躺下,重新给他盖好被子,准备自己在沙发上窝一晚。可是叶春却拉着我的手不放。
跟叶春一起住了四年,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我知道,自从得到他父母去世的消息,叶春一直没能踏实地睡过觉。葬礼之后,又遇上我爸妈的事,他自己顶着失怙之痛,却不得不替我从中周旋。回来以后,拖着本来就在感冒的身体,心甘情愿被我挤到了沙发上。偏偏今天晚上还出了这么一桩子事情。
我很心疼叶春。能为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做到这个地步,这样的人不多,至少我就不行。我虽然喜欢孟书,可是绝不会单方面为他付出这么多。
早上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却不见叶春。我坐起来哼了两下,觉得鼻子发齉,喉咙也疼。
从房间出来,看见桌上已经摆好了白粥小菜鸡蛋,而我妈正往便当盒里装西兰花。我吸溜了一下鼻子,问她:“一大早起来做的啊?”她好像没听见一样,不急不缓地摆她的西兰花。看来是还在生我的气。我只好捏着鼻子去洗漱。
洗漱完出来,桌上多了一杯水和感冒药。叶春冲我招手,笑道:“你被我传染了啊?”我上去摸摸他的额头,又摸摸我的,觉不出差别来,索性问他:“烧退了吗?”
我妈人在厨房喊道:“三十七度五!要不是你瞎折腾,他昨天就要去医院挂水的,你看看都被你祸害成啥样了?”
叶春看着我笑,不说话。
我低声对他说:“今天下了班,我陪你去挂水,你早点收拾,别加班了。”
他受宠若惊地点头,问我:“那我早点去接你?”
“别了,你发着烧,今天我开车。”
他挑着眉毛问我:“你确定?”
他之所以反应这么大,是因为我实在不爱开车。我总觉得,开车跟养家一样,得对一车的人负责,所以压力很大。家里这辆车,一直是叶春在开。平时早上我会搭他的顺风车,但是因为他加班多,所以晚上我都是自己坐地铁回家。
我捏着感冒药冲叶春点头,然后一口把药吞下,水还没来得及喝,陈莎莎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刚接通,就听见她的大嗓门喊道:“许一花你怎么回事啊?我昨天打你一晚上电话,你没看见啊?”
这丫头一大早就跟吃了大力丸似的,聒噪得厉害,我把手机拿离耳朵,放在桌上,一边喝粥一边听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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