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郎见他无言,拍了拍公孙鲤的肩膀,“你放心好了,我爹才不管我这张脸呢,哪怕我毁容了他也未必瞧得见,不会为这个怪你的,再说,京中名医众多,未必不能治好。”
公孙鲤见他薄纱下露出的两道崎岖纵横的刀口,愈发陷入沉默。
*
去京城与去登州倒有一大段路是重叠的,两方人马一前一后总能瞧见,就连打尖住店都在一处。虽不怎么说话——秦郎倒是想说,那位狠心的表兄催着赶路,偏不许他耽搁——却仿佛有一种无端的默契。
这一站是云州,两方又看中了同一家客店,各自定了几间上房。
半夏替赵寻宁将帷帽拉下,免得被人瞧见面容,笑着说道:“咱们也不是很挑三拣四的人,表少爷却仿佛怕了咱们,样样都拣最好的来。”
赵寻宁说道:“他不是怕,是存心跟别人轧苗头呢。”
半夏咦道:“跟谁?”
说曹操曹操到。
秦郎仍戴着面纱从楼梯上下来,兴高采烈地招呼,“赵姑娘。”
两方虽不便深交,都互通了姓氏。赵寻宁点点头,“秦公子好。”
她同时瞧见秦郎身边那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公孙鲤着一身玄青色衣裳,仪容端肃,目若秋星,五官固然无可挑剔处,姿态也称得上挺拔潇洒,但止仅此而已。
他脸上那副目中无人的模样实在太欠扁了,来去这么多回,就没一次见他主动招呼的。
简直是个死人哪。
赵寻宁自有了这张脸,心中着实骄傲,纵观这段日子,就没几个男子不为她驻目的——目前虽没露面,但凭这副身段就足够吸引:秦郎不是就很热情吗?
罢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那姓公孙的既然不张口,赵寻宁也只做没瞧见。
上到二楼,半夏悄悄说道:“这两位公子怎么总是形影不离,秦公子更绝,整日带着面纱,又不是女子,还怕被人占了便宜去吗?若说是起了疹子不能吹风,也不见他饮食上有所忌口啊!”
秦郎喜好美食,每至一地必将当地特产尝遍,鱼肉荤素往来不忌,起疹子应该不能随便乱吃乱喝吧?
赵寻宁也说不出所以然。
半夏大胆猜测道:“该不会……这秦公子其实是那公孙公子的禁脔?我听说京中的达官贵人就颇有好这一口的,莫非叫咱们撞见了?”
赵寻宁为她的想法所震惊,转念一想,或者也不无道理:天下之大,什么事没可能呢?
她无意识地向楼下望去,正好一阵风起,吹起秦郎面上的轻纱,四下虽无人留心,秦郎却连忙惊恐地按住,生怕有所察觉。
赵寻宁隐约瞧见什么,不禁眯细了眼。
客房已有顾府的下人收拾好了,半夏不放心他们,重将床被拍打了一遍,说道:“小姐累了吧,不如洗个澡,早些休息。”
是有点累了,赵寻宁微微阖目,“玉竹呢?”
半夏的声音爽脆利落,“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做事的,咱们的行李与顾家的混在一处了,玉竹正在后头盘点呢,免得被他们占了便宜。”
赵寻宁点头,“你去吩咐他们放好热水,就去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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