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儿得尽兴便是。”虽是亲和的话语,可落入了在座所有人的耳中,却依旧是帝王的巍然端伫,不可侵犯。
但这般言语,到底还是让在座的诸位未再如方才的那般拘谨。
宴会之上,又是方才的那般言笑晏晏,丝竹管弦,妙舞笙歌。
程景寒不动声色地查看着四周的情形,唇角依旧是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若春风拂面的温和。
一旁的杨志忠见他这般云淡风轻、淡然自若的模样,心里面竟也是为此安稳了不少。
“呵,”似想到了什么趣事,杨志忠不由得一笑,“想必程公子这不是第一次来罢。”
十几年前,当他还是墨子书的时候,也是在这样的国宴,大放异彩。
哪怕是时隔多年,杨志忠仍旧是记得当年的那个墨子书。
于座下不急不缓出席,不过是十岁的孩童,却是不卑不亢地面对满座的达官权贵,吟诗作赋。
雪意莹莹中,那个少年负手踱步,淡然悠远若流云,一出口,便是惊艳满座。
倘若没有墨家当年的那一场无妄之灾,想必墨子书这个名字于史书之中留下浓重一笔,为国之栋梁,肱骨大臣。
只是,到底还是可惜了。
杨志忠微笑着摇摇头,心底生了几分惋惜。
然而触及往事,程景寒却是不为所动,仍旧是淡然自若的模样,轻轻吹了吹漂浮茶水中的茶叶,浅酌小口,含笑道:“前尘往事,不提也罢。”
杨志忠闻言,但笑不语。
他们这般相谈甚欢的模样落入了赫连城的眼角余光,这让他不由得微微眯了眼,眸光一凛。
下一刻,他执盏下台,缓缓走近了他们二人。
而程景寒和杨志忠也是见他前来时便起身作礼。
“丞相与朕钦定的皇商在聊些什么,竟是如此开怀?”他对着杨志忠,出口的话清冷若寒风。
杨志忠拱手道:“不过是聊些往事。”
“哦?”闻言,赫连城竟是勾了勾唇,道,“什么往事?”
杨志忠无奈笑道:“都是十多年前的事儿了,想必陛下也无兴趣去了解罢。”
“可是丞相这样说着,朕倒是好奇得紧呐。”赫连城直直地看着他,眼里的光如同寒冰折射,令人胆寒。
见自己已是躲不过他的追问,杨志忠暗暗叹了一口气,正欲开口时,却不料被一旁静立的程景寒出声打断。
“我与丞相大人聊的,不过是十二年前不值得提起的一桩事情。”程景寒的唇角噙着笑意说道。
“十二年前?”赫连城很快便是反应过来,“墨家的灭门惨案?”
“正是,”程景寒微微颔首,云淡风轻地提起了那一场他曾经历过的血雨腥风,“墨家祸国殃民,惨遭灭门,倒也是死得其所。”
“死得其所,”赫连城重复着这个词,说道,“可朕听民间所言,墨家惨遭灭门,实有冤情。”
正此时,杨志忠出声道:“当年一事,是为先帝圣裁,再者,墨家所犯下的罪过,证据确凿,陛下可莫要轻易信了那民间的流言蜚语啊。”
“可是流言蜚语也并非是无缘无故就这么传出的,想必定当有人对墨家一事心中存疑。”说至此,赫连城微微顿了顿,“若要堵住这悠悠众口,那便只有将当年墨家一案重查了。无论如何,朕也是给了一个交代。丞相意下如何?”
杨志忠微微垂首,笑道:“只是这已时隔多年,怕也是无从下手啊。”
赫连城冷冷一笑,眉眼间似也在这寒夜之中凝上了薄霜:“我北昭养了这么多人,难不成都是些废物,连案子都查不出来?”
杨志忠拱手,唇角也是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可若证明了墨家是清白的,那先帝岂不是蒙上了陷害忠良的昏庸之名?”说完,他抬了眸,直对上赫连城冷冽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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