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玩投壶,他便从他阿耶书房里抱了个东汉的越窑青瓷瓶来;他们要扎彩灯,他便拿出嵌着绿松石的金柄小胡刀替他们削竹篾;他们要玩扮花神,他便用一包蜜渍枸橼将他三叔家四岁的十一郎拐过来,弯着眉眼看他们七手八脚地给堂弟梳小辫儿穿花裙,拿鲜花插了他满头。
再大一些,他便不大能与他们一块儿玩了,钟荟那时还着实遗憾了一阵。
后来,两家大人便隐隐约约透露出结亲的意思。
后来,她年幼时的一点不足之症渐渐变成沉疴顽疾。
再后来,便没有后来了。
***
钟荟的穿着打扮向来是全权交代给阿枣的,今日这见卫郎的大日子,她自然在主人身上铆足了劲,精心挑选了一袭藤花色广袖绢衣,缀真珠的叶绿罗裙,这衣裳的颜色挑人得很,若肤色差一分明净便村得引人发笑,然而二娘子生得白皙如玉,衬得一张小脸越发莹润。
阿枣仔细地与她系上绣木兰花的腰带,挂上青玉麒麟佩和香囊,又从奁盒里挑出一对白玉臂钏替她戴上,退后几步端详自己的杰作,露出欣慰的神色来,两眼放光摩拳擦掌道:“咱们小娘子真是好看得像仙子一样,可惜出门要戴幂篱,不然奴婢给您梳个又像云朵又像花的发髻,保管将全京城的小娘子都比下去。”
钟荟并没有心思将谁比下去,此时她更想钻回暖烘烘的被窝里睡个回笼觉。
这时有奴婢禀倒:“三娘子遣奴婢来请二娘子,说车架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急什么!投胎都没这么赶的!”阿枣不耐烦地道,在二娘子发髻上点缀了几朵翠钿,又插上一大一小两朵绢做的木兰花。
“人家也是奉命行事,做什么急眼,”蒲桃低声埋怨蒲桃,吩咐那下人道,“一时半刻便好了,叫那姊妹去茶房歇会儿,吃杯茶。”又转头对阿杏道:“你再去瞧瞧季嬷嬷准备好没有。”
阿杏哎了一声便蹦跳着出去了,不一时折返回来道:“季嬷嬷说今晨起来在台阶上崴了,脚踝肿得馒头似的,不好随我们出去了。”
阿枣一翻白眼道:“那老妇尽误事!不知又闹什么幺蛾子!”
“你这张嘴啊!”蒲桃无奈地道,“小娘子出门身边没个老成持重的嬷嬷不像话,奴婢看着茶水上的赵嬷嬷性子利落人也干净,要不叫她顶替一回,娘子您看如何?”
钟荟点点头道:“你说好的定然错不了,叫她赶紧收拾收拾,咱们即刻出发,莫叫三娘子他们等急了。”
***
钟荟登上车时,三娘子已经在里面坐好了,她今日穿了一身鹅黄色,外罩白纱罗帔子,梳了个双平髻,眉心点缀一片金箔剪成的梅花钿,双颊匀了胭脂,姣妍得像朵初绽的迎春花。
“阿姊如何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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