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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琇的午膳是钟蔚命下人单独为他准备的,设在毗邻茅茨堂的秋水阁。
卫琇昨夜照例睡不踏实,讲了两个时辰的课已经有些累了,还得费神去揣摩小娘子的心思,生怕一个不慎又被当成了轻狂之徒,可谓心力交瘁,着实没什么胃口,又不好辜负人家的盛情款待,便挑了几样清淡的菜菽用了些,又饮了一小碗娥蜃羹,然后搁下了牙箸。
侍馔的钟家僮仆连忙端来梅汤与他漱口,另一人又捧了兰汤和簇新的吴绵帕子来。
卫琇在兰汤里洗了洗手,接过帕子擦干,捏了捏眉心,管事仆人便殷勤道:“时候还早,下午的课还有一个时辰,卫公子要不要回房歇息会儿?我们家老太爷一早吩咐过,将您原先住的屋子收拾出来了。”
“有劳费心,”卫琇身心俱疲,也不客套推辞了,“我的书僮回家取换洗衣裳去了,不知回来不曾?”
“卫公子不必挂心,您且休息,等贵府的那位小兄弟回来,奴将他和箱笼一起送到您院中去,您看这样行么?”
钟家用的都是世仆,又是惯常伺候钟蔚的,自然样样安排得周到妥帖,卫琇点了点头道:“那就劳烦你了。”
下了阁便有肩舆等待,管事跟在舆后,将卫十一郎送到十亩之间门口,正要取下挂在腰间的钥匙开门,手轻轻一推门却开了。
“想是打扫的婢仆忘了锁门,真是……卫公子见笑了,”管事有些赧颜,恭谨地行了个礼道:“卫公子早些歇息,还是老规矩,院中没有旁的闲人扰您清静,若需要奴婢伺候便摇一摇廊庑下的金铃,下人房里自然听得见。”
卫琇向他道了谢,熟门熟路地走进院子里,他今天为着讲学需要久坐的缘故,着的是一双软底锦履,一路走过没什么声响。
卫琇上一回住在这里是夏日,房门口悬着竹帘,而今秋气渐重,帘子已换作锦幔,卫琇行止文雅,动作轻缓,掀开幔帐侧身而过,几乎没什么声响,只有绫罗下裾擦着织锦地衣发出若有似无的沙沙声。
钟荟此刻正背对着纱屏聚精会神地宽衣解带,衣物相互摩擦本就有窸窸窣窣的响动,便没有留意身后的动静。常山长公主家的衣裳极尽繁缛之能事,在各种意想不到的地方加了绊带,钟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把最后一条中衣带子解开,丝缎衣裳没了束缚,从肩头滑下,堆落在脚踝处。
卫琇正要穿过房梁上垂下的最后一重帷幔,恍惚间听到一声轻响,似花落又似花开,伴着这声音似乎还有一缕淡淡幽香,以为是疲惫到极点生出了错觉,一抬头,却见五步之外的纱屏有些异样。
这屏上的山水还是他画的,两三年前有一夜因逢大雨留宿钟府,他在雨声中难以入眠,便随手画来解闷,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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