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震渊道:“人心稳,崖州方稳,是这个道理。如今造船局初建,所需工人亦是甚多,正可招募自纺织厂出来的男性织工。你可估算过造船局所需工人数量?”
“如今尚在船只拆解摸索阶段,何时方能造出西洋战船,尚未确定。就试验而言,这一年能有数百工人已十分充足,先前崖州船坞里便已有数百船工,暂时难以消化新人。”何叔仔细思量,道。
“我们可否趁此机会,扩大石家织厂的规模?”宋织云道,“如今积压大量订单,新式织布机又暂时无法全部配齐,不如招了织工,赶制订单布匹。多支付给工人的工钱,便相当于违约金罢了。但是,能让人心安定,却是再好不过。而且,根据李掌柜、孙掌柜的估计,南洋海盗平定之后,我们的布匹大可以卖到南洋去。从今往后,布匹需求只增不减。”
李掌柜、孙掌柜俱是石家织厂的积年老人,掌管着布匹的南北销售。他们自是希望把布匹卖到更远的地方。今日清点织机局损失,他们也在现场。听得宋织云如此说,李掌柜便道:“从前,南洋诸国的布匹,都是依赖印度诸邦国。南洋海盗多,我们的布匹只能在大胤。如今海盗平定了,我们的布匹价格又便宜了,南洋诸国也没有理由一定用印度布。”
“我记得大姑奶奶便嫁给了三佛齐的拿督,若能从此处下手,不怕未来没有一番宏图。”孙掌柜附和道。
“既如此,李掌柜、孙掌柜,你们便着手招聘织工、清理订单、开拓商路。何叔、陈掌工、周掌工,你们且将织机局整理完毕了,重新上了轨道。明河,府中亲兵需要加强训练,以卫织机局。”石震渊布置完毕,便先去衙门了。沈桡还在审理参与昨日□□的人众,这次□□,行事嚣张,恐怕又有新的势力入了崖州来。
孰料宋织云却跟着石震渊出来了,道:“夫君,我可否听听沈大人审理的结果?”
石震渊想到昨日宋织云所说的话,知道她想弄明白谁在背后使刀子,便点头道:“一起走吧。”
衙门里,沈桡审了一整夜,总算弄清楚来龙去脉,只是关键人物如今却遍寻不见,只剩下一群乌合之众。过去半年来,有几个小织厂因为经营不善、订单减少,遂辞退了不少织工,总数近五百人。中间有一个老工头,最爱请人喝酒,又常周济邻里街坊,人缘甚好,甚得织工支持。这老工头暗中传说石家织布机的厉害,恐怕要害得大多数人失业才肯罢休。便有那失业的人提出要去烧了石家织机局。老工头与几个头目商量一番,选定了同文馆开馆之日。从决定烧毁石家织机局,到切实行动,也不过短短几日功夫。
“这织工行事并非全然保密,从前也曾听到下属来报,有织工时常聚会。然而,自开春之后,崖州事务繁杂,又有南越王世子、南海将军等人到达崖州,人手不足,一时疏忽,出了纰漏。但求侯爷处罚!”沈桡审了一夜,眼圈下一圈青黑,颇为疲惫。
“罢了,以后多注意吧。背后是何人?”石震渊掌管崖州多年,自然知道其中艰难。虽有线人、暗人,然而诺大崖州,他们的人毕竟是有限的,只能抓重点去盯防,难免有所纰漏。
“如今,老织工早已销声匿迹、不见踪影。其余织工,根本不知道他跟什么人接触过,又听谁的命令。”沈桡道,他顿了一下,又看了下宋织云,方道:“其他几方势力,暂时也未曾见过谁曾接触过这个老织工。”
宋织云听得沈桡如此说,有些失望。她心里默默想着对自己有敌意、欲毁自己名声的人,大约有好些个,苗夫人、林紫鸢、刀金凤……甚至可能包括宋织绣。只是无凭无据,也不好说什么。苗夫人的敌意,她大抵可以理解,商场如战场,苗掌柜野心勃勃。然而,林紫鸢、刀金凤,所在的家族与石家本就是世交、同盟,又为何对付自己。至于宋织绣,由于嫡庶有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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