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男人摇了摇头,嗤笑道:“你们年轻人啊……”
他的妻子倒是很赞同:“就该这么做,这世道多坏啊,那些可恶的有钱人……”
“刻意为恶的罪犯是少数,但平庸的恶人却是多数。”阿风见有人捧场,便多说了一些,言语之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些书面化的陈词,“对恶行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不加限制乃至间接参与,就是平庸之恶。这样的恶也应该被制止。依我看,光是打掉几个罪恶的标杆,恐怕还是不足够。”
女孩似是没听见他那长篇累牍的演讲,自顾自与女人说起了猎罪者红先生的各种激动人心的事迹,那眉飞色舞的样子就像在讨论当红的娱乐明星。
“哎,听你这么一说,既然红先生这么了不起,那个人为什么要刺杀他。”
“黑暗总是与光明对立。”小如忿忿不平,“也不知道这是他的个人行为还是背后有人指示的。现在上面的那些人啊,都腐烂透了,红先生才是这个国家未来的希望,他的群众基础越深厚,那些人就越惶恐,很可能是因为损害到某些人的利益了吧。”
“哎,你说的这些嫂子不懂。”
“没关系,嫂子,如果你最近发现周边突然冒出了奇怪的人,一定要及时和我讲,我们论坛有个信息发布的共享平台,一旦有人发现疑犯的行踪,就会立刻上传,。”
“奇怪的人啊,说起来,我们的隔壁新近搬来了两户人。”那女人想了想,“一个人看起来很普通,腿脚有点毛病,而另一个人,阴沉得很,成天不做声的,也不太出门,剃了个光头,看起来就有点奇怪……”
中年男人朝妻子使了个颜色,制止了她的话,又扬声道:“小黑,出门啊。”
被突然叫住了的青年怔愣了片刻,这才点了点头。他的行动格外迂缓,就像是一盘降速播放的录影带。
盯着那道迟缓的背影,女人小声道:“就是他,你说看着可疑不可疑?”
她的丈夫不甚赞同:“小黑是个老实孩子,就是脑子慢了点,长得也有些奇怪。我倒是觉得那个阿义,眼神阴测测的,更不像好人,上次他走在路上撞了我一下,一句对不起都没说就走了。还有他那腿啊,可不是天生瘸的,我那天看到了,他的腿上有伤……”
阿风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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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城市是许多孤独之人的浮生,他们每天从无尽的梦境醒来,又奋身投进了另一场梦境,一个被庸碌与恐惧淹没了的太过真实的梦境。这无数的人活像河堤上绵密的蚁群,在虚无感的冲溃下不堪一击。
生活就似一个被倾斜放置的盒子,每个人都必须有所攀附,才不会掉落下来。在这样一种境况中,伟大力量的存在是令人感激的,规训和支配所带来的焦虑和紧张都统统被升华成意义,人们得以靠着放弃对自己的心灵控制来对抗生活的无常与无聊。
又是一个炎热的夏夜,空气仿佛长出了勾刺,蜇得人浑身不畅。
暌违多时,街口的榕树下再次出现了阿风和小如的身影。最近小两口似乎有些忙碌,已经好久不出现了。他们从不同的方向回家,远远看见了彼此的身影,便扬起了笑,急切地朝着对方走去,最后在伸臂即可拥抱的距离停下了脚步。
阿风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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