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十年前那些旧帐,不翻也罢。
只是偶念起那叫六月的奴才,胸中会没来由一痛,十年了,这痛感已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平复,真相往往比想象残酷,你以为会爱的,正慢慢不爱,以为会很的,也在慢慢不恨,无爱无恨后,连一些自以为深刻的东西也在慢慢被填平,那些家国权利的争斗,不过都是昨日过客。
“不见。”他坚定摇头,既已身死,又何足挂齿?
“狠心。”小仙讪笑得勉强,既欢喜着他彻底的放手,也替小奴才而悲心——哀莫大于死,而比死更大的,却是生不能逢。
这位三叔,泯人心性,也灭己情-欲,成佛了。
“你最好永不见他。”他半开玩笑道。
“是么?”
结果被对方射了十目怨毒:
“此话还你。”
有团火在燃烧。
嫉妒。
江家的男子,不分长幼,脾气性格都仿似:骄傲,冷酷,任性,对自己认定的,一往无前,对自己憎恶的,千刀万剐。这是自祖上便传的基因,自江临风的父亲,江小仙的爷爷江石攀称霸武林起,代代相传,从没变过。
江临分的红颜知己水金玉者曾这么评价:
“江家男人都太惯使毒,使得多了,老的狠,大的辣,小的蛮横不讲理。”
唉,这话,也挺对。
“春望收尸了——”小仙收起思绪,着手处理昏厥的梅千岭。
“来啦爷——”
□□望的年轻仆人从药柜后的高椅上灵巧一跃,欢脱来到园子,夸张丈量着这具比自己高大许多的男性,以他这种豆芽似的身材,没背一次,都要折损不少体力,是个苦差事。
“爷,和次一样扔了?”
“对,扔了。”小仙答道。
“好嘞。”
春望二话不说埋头苦干,抱起梅千岭的咬,咬牙切齿地往后门拖拽,口中还嘟囔着《地藏本愿经》。
“扔远点,泔水街。”江小仙吩咐着,头也不回地离开后园。江临风则仍回草堂安歇。
春望扔完了梅千岭,已是将入寝时光。
从正门回到保和堂,动作麻利地将一块块长条门板整齐地码入门框中,边兴致盎然哼江南小调。
明儿又是“江临风”的“忌日”,一年之中,他这天是畅快的。
他并不知,江临风就是常住保和堂后园的秘密草庵,因为小仙从来只唤他“三叔”。
而江临风目前对外的名讳是江无风,无风无浪,盛世太平。
死忌故当心内怀有悲缅之情,方对得起死者。
可春望从不见小仙对死者怀有任何伤逝之情,自己也不识墓中之人,故很难打心里哀悼。
反而可以在那天和小仙以及六月四处吃喝玩乐,是乐事一桩。
想到吃,他又忍不住流口水了:
“爷,明日祭奠回家咱吃什么?”
收好门板,他眨巴着痴痴的眼望着油灯下忙碌的小仙,巴望着嫩葱他嘴里听到:去“望江楼”或“知味斋”这样有名的酒楼叫两个炒菜。
龙井虾仁,西湖醋鱼,可都是顶呱呱的好吃呢。
哪只小仙却说:
“去市集上买些鸡鸭鱼肉,我下厨。”
“您下厨?”春望十分失望。
“可好?”
“好是好...但盐万别放多,花椒也是,若是椒盐的要把排条炸透…上次您的菜,小的一晚跑了十趟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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