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刚刚写好的供词,“这是陈声供述的邪教地点和主要人员,地点是距离乌城西北面一百多里的淦都,教主是一个前些年落榜的书生。”
“书生?”何世宁挑眉,“名字呢?”
“方汶,”下属说道,递上了另一份资料,“本地人,家里原先做的是药材生意,后来家道中落,未婚妻也跟着人跑了,落得个人财空空的下场。”
何世宁伸手去接厚重的文件,听到淦都两字时动作稍停,他抬头问道,“湫乐是不是在淦都周围?”
“啊?”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让下属微微愣住,顿了顿后答道,“好像还挺近的,大概四个时辰的车程便到了。”
青年听罢,低头久久沉默起来,手指一下下敲在木桌上,啪嗒啪嗒,力道重得让整只手指都通红。
约莫是两三柱香的时间,清冷的声线再次响起,何世宁看向站在旁边的人,“这样,这份供词你先交上去,但陈声那边你还是每天派人去他牢房里,他若问起你便说我不相信这份供词,他这种自尊心强,常年被忽视又渴望得到肯定的人,肯定会不顾一切的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
“大人是怀疑这份供词的真实性?”下属小心翼翼地问。
“陈声之前死都不肯松口,我见过他后仅仅是一晚的时间便招了,很难让人不去怀疑他在弄虚作假,你把邪教的案子再重新给我讲一遍,受害者的背景,教会活动范围和做的事情都详细讲一下。”
难得见到他对一个案子这么上心,下属按耐住内心的好奇,把目前所了解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何世宁听着他的陈述,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红润的薄唇微微抿起,头部无意识的偏向一边,几根青丝柔软散落在姣好的面容上,这样静态的他,使得平日里冷漠狠戾的气质都被收敛,看起来柔和温顺。
下属也是看得有些痴了,半醒半懵的状态下说出全部细节。许是感受到他的出神,低头思考的青年挑起眼皮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仅是轻描淡写的一撇,便把那醉在美色里的人给硬扯了出来,抖了抖身体直直吓出一身冷汗。
何世宁敲在桌上的手指停住,“陈声说的是那书生用药材来控制人的心神?”
“是的,所有受害者家中都有大量的药材,摆放的时间都非常久,甚至有些已经腐旧。”下属翻了翻资料,“一般的邪教,坑蒙拐骗到最后都是为了钱财,教主会拿鬼神来恐吓或诱导信徒捐赠,从而满足自身的贪欲。但是这次,却很少受害者有损失银子,他们的教主似乎并不是为了这个而建立教会的。”
“不是为了钱……”何世宁眸光一闪,“方汶穷到什么地步?”
“他现在是靠卖字画谋生,之前住在友人家,大概是时间太长把情谊都磨光了,被人生生赶出,后来也有试过没钱交房租而大冬天的流露街头。”下属越说越疑惑,“照这么说他应该会马上叫教徒来给他送银子啊……”
“嗯,”见他注意到这点,何世宁又把他手里的资料拿过来,指了指上面一行字,“这个教会成立了也有大半年,就算是一开始要遮掩目的也不会拖这么长时间,再者……”顿了顿,“方汶是个住在淦都十几年的穷光蛋,未婚妻跟人跑了、仕途上仅是乡试便落选,他在那里应该算是臭名远扬,一个悲惨又无能的穷酸书生,怎么可能当的了那些人心目中的教主。即便是被药材长久的影响神经,但他的形象在人们心中都是根深蒂固的,只有一个足够强大、在某方面令人艳羡的人才值得人去臣服、膜拜。”
“既然这个教会不以金银为最终目的,那可能就是教主本身就家境很优越,”何世宁望向下属,冷静地分析道,“一个纯粹的操纵人心的组织,他应该是有很强的控制欲,喜欢玩弄别人,看着他们像牵线玩偶一样傻乎乎的被自己指使。这样的人,从小过于安逸舒适的环境让他心生厌倦,或者是家庭的某些原因导致他内心变得扭曲,只想去报复、寻求刺激感,他行为放荡,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得到快感和愉悦,可以说,这是个彻底的疯子。”
下属细细听着,不禁发问,“可既然方汶是无辜的,为什么陈声要去诬陷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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