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重,多休息就好了。”
大哥说:“不行,明天你跟我去镇上医院检查检查。”
“不用了,我在学校那边检查过了,大夫说没事,多休息就好。”
“真的?”
“没骗你。”
大哥将信将疑:“有事别自己藏着,你自己有分寸就好。”
“放心吧哥。”
送走大哥,躺在床上,人整个放松下来。我不想告诉他们是不想他们担心,其实我自己心里知道,自己头痛这事有两种结果,一种是休息之后会好起来,另一种情况是可能以后都得一直带着疼痛生活。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好起来,我只是觉得不能再给他们添麻烦,虽然我们是一家人,但是我真的欠伯父伯母太多了。
伯父伯母不是我的亲身父母,我是在六岁时候寄养在伯父伯母家的。
小时候从我记事开始,就知道父亲只喝酒,整天喝酒,喝醉了就躺在院子里大喊大叫,我在门后听着母亲的叫骂和哭泣声,害怕极了浑身发抖。再后来有一天他从家里消失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母亲整天哭泣,再后来,母亲也消失了。我记忆里留下的,只有母亲模糊的一双手,粗粗大大的手指,却很白很漂亮。
再到后来,稍微开始懂事的时候,就有小孩叫我小野种,我打不过他们,被扯破了衣服,躲在草垛里哭,自己哭的很伤心。再后来听到很多事,他们说父亲是个罪犯,在监狱里,他们说母亲跟着货郎担跑了,他们说我是没人要的野种。回家哭着问伯母,她红着眼睛说都是假的,她就是我母亲,可我自己知道,我是六岁时候才进的伯父家跟哥哥睡在一起。
那年冬天严打,父亲的案子公审后,立刻就判了。我什么都不记得,只知道村子好多人都往镇上赶,他们像过年一样拥挤着,伯母一只手拉着哥哥一只手拉着我挤在人群里。再后来,家里立起来白幡帐,鼓匠吹吹打打,伯父哭了。
长大后,从别人嘴里听来闲话,说是他喝酒打死了人,后来1983年全国严打,抓了典型;说是她在村口的井边哭了好久,最后跟着过路的货郎担子走了,再没人见过。
他和她,我不恨,这是命。
他走以后,我们这一支的单家受到了整个家族的冷眼和嘲笑,他们不让他最后的一把灰葬进祖坟,家族里的人说污了子孙后代的福气,伯父硬是在家族众人的极力反对下,腰里别着菜刀将自己的兄弟埋进了祖坟,伯父说谁不让埋就杀谁,后来闹了几年也不闹了,我们家终于安静了下来。
从学校到家的那天晚上,说来也怪,晚上做了很久很久的梦,那个梦好长,梦到他在村口的荒井边走来走去,他说:儿啊,你来看看我吧,我好想你。我看不清他的脸,只是梦里的我很难过,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难过,好像跟他感情很深的样子。还梦到了她,她还是那么年轻,好像还是小时候的样子,她伸出手抱我,她的手还是那么白。还梦到了好多好多,都是记忆不真的小时候的事,依旧是酒味、哭闹。
早上醒来,眼泪湿了半个枕头。从小到大,我哭过几次,一次是被人叫野种,一次是去读大学伯母在村口送我,一次是被老二发现我是同志,再有就是这天夜里做梦哭了,仔细想想,好像自从六岁那年以后,自己就没怎么哭过。
第二天我去上坟了,因为梦里他说想我。将杂草拔干净,倒了几杯酒,没有说话。我坐在山头,看着远处的天空,一片一片的云从东边飘到西边,就这么坐了整整一天。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回家后的生活并没有轻松多少,头痛还是每天都会发作,大多是早上起床时候,有时猛烈有时相对和缓。我不想家人担心,总是一个人将头蒙在被子里,默默忍受。
哥哥看我硬撑着很不放心,非要带我去北京检查。大约我刚到家一周左右,老二就风尘仆仆地赶来我家,伯父伯母也没有把老二当外人,他们只认为老二是我的一个关系很铁的同学,哥哥甚至将老二也叫做弟弟。看着家人对老二也蛮喜欢,我的心里也很高兴。老二到我家的时候,哥哥正和伯父商量想带我去北京检查的事。我是非常不愿意去的,因为在大连和哈尔滨医院都已经检查过了,医生也说不出有什么毛病,再去北京也是徒劳,再说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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