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行清秀的字,写完撕下,叠成四方,放进文具盒底层。
目光胶在远方,白色院墙,朱红门。
爷爷回来时,给念秋带了一口袋树莓。红得像血的果子,放进嘴里嚼破有整体偏酸的口感。念秋高兴,问:“爷爷在哪里摘的?”
爷爷放下锄头,用白毛巾擦汗。说:“种土豆那块地旁边,长了好大一片。春天开花时我就看见了。想着你今天回来,就给你摘了点儿。”
最好的爷爷,你要长命百岁。
念秋抛却心事。吃了一粒又一粒,说:“谢谢爷爷,下午我和你一起去摘吧!”
爷爷说好。
吃了午饭,念秋背了一个极小的背篓和爷爷妈妈一起去掰玉米。这个背篓是爱意的结合体,她三岁时,奶奶用楠竹给她编就,细细密密,结实耐用。然后每长大一岁,爷爷就把肩带做长一寸。
日头很大,念秋戴了米色的草编帽。妈妈穿梭在地里摘玉米,她就踮脚够上弯腰够下地摘树莓。一只手堆满就停下来,拿去给妈妈吃。又摘一把,拿给爷爷吃。一个下午周而复始,简单,又充实。
傍晚往家回,爷爷在玉米须上逮了两只绿绿虫。念秋把它们养在开孔的塑料瓶子里,喂一片苕叶。
终究还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才觉得惬意。清苦些,避世些,人无知所以心思单纯。
晚餐是简单的红薯稀饭下泡菜。念秋吃了两碗,肚子圆滚滚。妈妈笑她:“怎么学校总吃不饱吗?回来像在吃地主家似的。”
念秋拍着肚皮打了个嗝,说:“妈妈腌的泡菜太好吃了,爷爷种得红薯也特别甜!”
爷爷也笑:“再甜都比不过你的嘴巴哟!”
一家人乐呵呵地笑。
念秋看着电视消食。妈妈在院坝里喊她出来洗脚。她懒懒的踩着拖鞋走出去,说妈妈你就站在这里别走哦,我好怕黑。
不算太大的脚,放进冷水里揉揉搓搓,热气都消散了大半。洗完了出院门去倒水,手端着盆,人却僵住了。
半山上的房子,屋檐下的灯亮着。最微弱的光线,照进最明亮的眼眶。念秋激动得颤抖,她问:“妈妈,顾思离他们搬回来了吗?”心里有个声音急切地叫喊着:是的是的是的,一定是他回来了。
可是妈妈却说:“你听谁说的?我没见着啊...”
念秋放了水盆,指着对面,说:“不信你看啊,那里那里,他家的灯亮了呀!”
妈妈也走到院门这里来看,确实有一道光亮。她还是摇头。那个顾家若是再搬来,村里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念秋很失落,凉意从脚底窜入心脏。她疑惑地小声自言自语,真的不是阿离回来了吗?
这一晚睡得不安稳,天蒙蒙亮就醒了。跟她一起醒来的,还有住在脚下一楼的房客---家里养的两头猪。它们在圈里哼哼唧唧,吼着好饿。
妈妈也早起来,在灶房里煮食。
念秋拉开窗帘,外面白茫茫一片,起大雾了。越炎热的白天就伴有越凉爽的清晨。
念秋草草吃了一碗面条,说:“妈妈我要去找同学,她约了我给她复习。”
妈妈说那你去吧,中午早点回来就行。
念秋跑了,她要去为心里的疑惑找答案。小花追着她背影,保驾护航。路过张伯伯家时,那只大黑狗冲出来,对着念秋汪汪汪吠叫。念秋拍拍小花的头,放它去交涉。
村里人大都养公狗,长得健壮,看家护院稳妥。念秋没他们想得多,就喜欢这面善的小母狗。小花不辱使命,仗着自己狗中西施的绝色,成功摆平了张伯伯家的大黑狗。一分钟过后,大黑就摇着尾巴目送念秋从家门前经过了。
念秋知道,它其实只是在送小花,她这人类只是一坨附属品罢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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