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回过神来,忙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摇摇头坐起身来,回道,“我陪母亲下会儿棋吧。”
沈姝因为心中有了猜测,这会儿听到蕙姐儿这么说,倒是不怎么惊讶了,她点了点头,伸手将棋盘上的棋子捡起归入棋盒,方才捡了几颗,便见蕙姐儿伸了手来帮忙。两人合作很快便将棋盘清空了,沈姝将装了黑子的棋盒推到蕙姐儿面前,“你先。”
蕙姐儿也不推迟,捡了一颗黑子放到棋盘上,沈姝执白子随即落下。起初的时候,两人落子的速度都很快,渐渐的蕙姐儿便慢了下来,每走一步走要思索一会儿,且思索的时间越来越久,当她终于思索好落子后,沈姝马上便能跟着落下,仿佛完全不需要思考。
如此过了许久,沈姝再一次跟着蕙姐儿落下一子后,抬头看向她道,“你可以悔棋。”
蕙姐儿闻言愣了愣,仔细看了棋盘才发现黑子已经被白棋所包围。棋盘上剩的下大片空间,仿佛是在嘲笑她是多么的不堪一击。其实她在下棋一道上并没有多大的好胜心,只是此刻不知怎么的,竟然就觉得这么输了未免太难看,略微犹豫了一下,便抬眼与沈姝对视,小心翼翼问道,“真的可以吗?”
沈姝点点头,一点也不觉得蕙姐儿的行为有什么不对,因为这种情况她上辈子见得太多了,与她下棋的多是身边的同事,几乎都是脸皮厚的,开始的时候输了就是再来一局,后来每次输了之后一边叫嚣着她这么厉害怎么不去为国争光一边还要赖着悔棋,次数多了沈姝就直接对他们说“你可以悔棋”。来到南朝后,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陪她下棋,她便下意识的把那句话重复了一遍。
蕙姐儿得了沈姝的许可,把之前落下的棋子捡起来,换了一个地方落子,勉强破开了困局。这一次,她走得更用心了,每一步都可谓是深思熟虑。原以为不说翻盘赢了,起码能多坚持一会儿不至于输得太难看,只是都没走上几步,黑子就又被包围了。
沈姝还是那句话。
蕙姐儿还就不信这个邪了,捡回棋子又换了一个地方落下。
如此循环了不知几次,蕙姐儿几乎被杀得没脾气了,忽然听到门外伺候的丫鬟给人请安的声音。是谢长宁回来了。
还在下棋的两人均是一愣,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窗外,天色渐晚,问过一旁伺候的丫鬟,才知道竟然已经是酉时一刻了。
门帘子被挑起,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正是谢长宁。面容俊逸,神色冷凝,转过月亮门来到床边,见到坐在床上的蕙姐儿,神色微不可查的放松下来,视线随后落到床前摆着的棋盘上,之后是坐在床尾的沈姝。
谢长宁见此情景心中有些惊讶,面上却未显露出来,看向蕙姐儿道,“可是好些了?”
对于蕙姐儿来说,这是时隔多年再次见到谢长宁,她只觉得眼眶有些酸涩,只连连点头,紧咬着唇不敢说话,生怕一张嘴就会忍不住哭了出来。
这一场大病,蕙姐儿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谢长宁心中怜悯她,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视线则落一旁的沈姝身上,眼中略带了些柔色,“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不仅是蕙姐儿受了苦,沈姝也憔悴了许多,她此前就因落水伤了身子,到达全州后都没能好好休养就碰上蕙姐儿出事,夜以继日的照顾着,哪里又能好过。
本着谦逊的原则,谢长宁说出这句话来,即便事实如此,也该回一句“这是我该做的”之类的话,但是沈姝是个在人情世故方面略微有些耿直的人,听了谢长宁的话后,点了点头,不过到是没说话。
谢长宁见她如此反应,脸上的表情仿佛愣了一下,马上又恢复成原样,快得让人怀疑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他视线落到床边的棋盘上,此刻棋盘上几乎快要被黑白两子交错填满,白棋明显占据了上风,他似不经意道,“这是在下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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