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别枯站在这儿,老头儿我那房子虽旧,可也遮风避雨……」想到什么,他似乎很轻地啐了一声。「重要
的是没有疯犬乱吠咬人。」
说着,他就拉着晚灯朝自个儿家方向走去,晚灯没跟他迈开步伐,原来搀扶着他的手轻轻松脱了开。
「晚灯?」
他静静站在原地,带着笑,缓缓地,摇了头。
「怎地?」赵湳微微笑了笑。「嫌弃我那破屋?」
因笑意而稍稍眯起的眼睛看起来份外教人心暖,可,晚灯还是隐带坚定地再度摇了下头。「赵爷爷的好意……
晚灯心领了。」
他清楚地记得翰凛说过的每句话。那揣测不透的言下之意,总是让人在心里头有着威胁的压迫感,他不能拿赵
湳冒险。
「既然喊了爷爷就没有生份的道理。」
赵湳更坚持,一个伸手,又轻轻拉住了他。「别想多了,翰凛不会动老夫,就算他出手,也随他去。」
活了这么一把岁数,就算真有什么,他也不怨。
晚灯望着这向来疼爱他的长辈。不摇头了,笑容还在。
……只是那没溃堤的泪水,是不是也依旧藏在从未有人打扰的角落……?
天晓得?
他只知道他还不到去拜访的时候。
也或许……他错过了,也,早就忘了。
哭泣的方式,流泪的滋味,大熟悉不顶好,太陌生……似乎也糟……
晚灯知道一时半刻是拗不过这赵湳的。跟他相处好些年,他的脾性晚灯摸得挺清。
跟赵湳回了他就在王爷府不远的屋宅,晚灯真为他沏了壶好茶,一下午就随着他整理些药材,聊些不着边际的
话,然后赵湳就是一个劲儿地拖他谈心,直到要入夜就寝。
讲了些什么……他不怎么记得了。他知道自己不够专心,不过也不费神多想了。
刚一个顺势弄熄了烛光,房里突然拢下的沈黑才让他静了点心绪,他将手里烛台搁在桌边,没朝里头的床榻踱
去,反倒往门边走近,轻轻地,拉开两扇席纹格门。
门一开,月光就洒了他一身,衬得背后的孤影更加寂寥。
他转过头看着屋内,月亮的浅柔光晕让他只辨得清轮廓,但他还是深深地,望了一眼。
然后,迈开步,踏在残薄的雪片上,荡出细微地几乎无法辨认的声音。
绕过后进厢房,穿出前堂大厅,来到紧闩好的大门前,他尽量轻缓地打开,跨过门槛,在要阖上门时,他停顿
了一会儿。
──瞧瞧你,什么东西都没带就跑了出来,就要严冬了吶,来来,委屈着先这么睡一晚,明儿个啊,老夫带你
添点厚衣去,看看还有什么欠着的,一块儿给办了──哎,你好象又瘦了些是不,老夫定要给你补补……
耳边好象还能听见赵湳沉厚的嗓音,令人心暖的关怀,他感到有那么一些不舍。
但,他依然轻轻地将手臂弯回,在黑暗寂静里阖上了门板。
不能跟赵湳当面道别,对他来说是一件小小的遗憾,所以,他只有在门掩紧的一瞬间,几不可闻地喃语了句。
「──再见了……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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